陳篤清摸摸領結,手指在藍色寶石外摩挲。
晶瑩剔透,像片海。
「很靚。我就知道你適合戴bow tie,像個小王子。」
陳篤清眨眨眼,喉頭滾動,領帶上的藍色寶石隨之微顫,如波浪起伏。
快到十二點鐘,樓下宴會廳的音樂聲忽然變大,傳了上來。
陳篤清往後退了兩步,面對陸定微微彎腰,伸出手臂,微微抬頭,彎起嘴角,對陸定露出個小王子般的笑容。
「陸生,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陸定不會,也不喜歡跳舞。
但是陳篤清有魔法,沒有人能拒絕。
陸定也不能。
說是跳舞,其實更像是擁抱。陳篤清頭埋在陸定肩膀上,陸定兩手環住他肩膀,二人搖搖晃晃,從房間跳到客廳,又從客廳跳到陽台。
像是在空中擁抱的游魚。
陳篤清感覺四周都是陸定的氣味,陸定的氣味是很冷酷的威士忌,是很兇狠的煙,是很艷麗的血。
陳篤清把頭又往陸定胸上埋了埋,想要自己被這股氣息掩埋。
陸定微微垂眼,就能看到陳篤清黑色的頭髮,帶著點卷,像只流浪狗找到自己的家,他忍不住親了親。
「陸生。」悶悶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嗯。」
「陸生。」
「嗯。」
「陸生。」
「我在。」
陸定微笑著一遍遍回應,並不覺得這樣有多愚蠢,也並沒有不耐煩,反而難得感到一絲安寧。
「陸生,真好啊。」
「你中意,可以多住幾天。」
小狗頭在陸定懷裡搖了搖:「不是,我是鍾意同你抱在一起。」
陸定在陳篤清頭上,也露出一個笑容。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一個合心意的,相處舒服的人。哪怕不上床,就這樣在陽台上擁抱,吹吹風,也很好。
這一晚,一時,一刻,他心裡不禁滋生出些貪婪,叫他想要脫口而出一些承諾。
他的阿清這麼美好,理應同他站在日光之下,他可以保護好他。
陸定撫了撫陳篤清後背,正要開口,陳篤清卻先他一步。
「陸生,你之前說的事還算數嗎?」
陸定的笑容還沒收回去,問:「什麼?」
「包養啊。」陳篤清從陸定懷裡鑽出來,仰著小臉,神色真誠。
「我覺得你說的很對,你包養我後,我有錢拿,有合同,很安心,也不會影響你拍拖。對了,你可以在合同里註明,如果我敢做什麼不好的事,你就有權要我把錢都還給你,還要追索賠償。」
陳篤清好似個初入行的推銷員,賣力推銷著:「陸生,好賺的買賣,我們都不吃虧。」
陸定頓了頓,眉頭擰緊:「我同邱詩明男無情,女無意,我們對彼此完全沒有感覺。阿清,你不要多想,她同你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我這麼靚,這麼年輕,這麼聰明。我還是男仔嘛,不能給陸生生仔,也不能同陸生聯姻。」
「其實我們之前約會,上床,你也給我買這麼貴的東西,別人也不知道我們關係。」他摸摸鎖骨上的bow tie,揚起臉,眼睛裡有淚意,嘴巴卻笑著:「這和包養又有什麼區別?」
陸定的心很沉,他意識到了什麼。
這時候,遠處天空一聲巨響,緊接著是一連串的巨響。
爛漫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瞬間點亮整座城。
煙花下,陳篤清眼中的淚也變成彩色溪流,徜徉進夜空。
陸定站在河流中,緩緩開口:「阿清,你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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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港大佬包養情人,似乎是一種傳統。或者說,有錢人包養情人是一種傳統。
大部分有錢人會給情人在昂貴地段租一處公寓,也有人乾脆放在自家某處豪宅中,看心情時間到訪。
陸定拿不準陳篤清喜歡哪種,他乾脆帶著人,把自己看中的幾個樓盤都逛了逛,有的樓盤甚至還沒建好,他也想先定下。
陳篤清最後選了建在半山的陽明山莊,千尺公寓,配套齊全,南海風景,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