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聽著他喪氣的抱怨,又沒有說話了。
阿來膽子大,伸手想要去拿那個糕點。
這麼天相處,他已經發現江同知是一個格外好說話的人,便是路邊的乞丐都能蹲下來,和他說幾句話。
眼看馬上就要拿到了,江芸芸合掌了。
阿來嚇得火急火燎收回手。
江芸芸回過神來,看著他尷尬的樣子,笑了笑收回手:「這個不好吃,樂山第一次做,糖放多了,很甜,等他做得好吃了,我再拿來給你。」
阿來不好意思,連連擺手:「小人就是開玩笑的,不敢拿大人的東西。」
江芸芸沒有說話,直接轉身走了。
「哎,不回官署嘛……」阿來看著背影,疑惑問道。
寇興見人去而復返,一臉驚訝。
「下官……下官覺得……」江芸芸咳嗽一聲,一本正經說道,「既然做錯了,就要彌補,若是逃避,豈不是有臨陣脫逃的嫌疑。」
寇興皺眉,不耐說道:「都說了讓你不要管這些事情了,我是上官,棉花是我的事情,與你何干,還不速速離開。」
江芸芸站在原地沒動彈。
「現在我是已經不能指揮你了是不是?」寇興怒道。
江芸芸嘴裡小聲說著不敢,但腳步是一動不動的。
寇興更怒了,怒極反笑:「好啊,江其歸,怪不得人人都說你脖子硬,原來你還真的會反了天啊。」
江芸芸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還是不肯走,只是低著頭:「我就說想要所有人都能吃到糕餅的。」
寇興一怔,不可思議反問道;「什麼?」
「每斤補貼五十文的數據,我是算過的,去亦力把里路上的行程一來一回要二十天,若是再算上採買需要的日子,加起來至少三十日,一個人一天十五文,他們這番至少要帶一百人,這裡就要四十五兩,再加上託運的馬或者騾,這些比人還要金貴,一頓飯要三升豆和一束草,一束草十五斤,乾草一束至少七百文,便是讓他們在路上啃草,一匹馬一天就要一兩,一個月就是三十兩!」
江芸芸確實是算過的,她再次之前每日都在集市上閒逛,收集到很多數據。
「也就是說若是不補貼他們,按照蘭州的市場價算,他們這一趟沒得賺,極有可能還會倒貼,他們平日裡的利潤大概是一斤一百文,而我們現在補貼五十文,是真的不算多。」
江芸芸把自己當時算的數據一一說出來,最後又認真說道。
「我只是想著不能寒了他們心,他們帶回了棉花,若是今年蘭州可以成功守城,朝廷自然有對將士的獎勵,這是他們能吃到的一口餅,可千辛萬苦的商人卻沒有獲利,這樣只會埋下禍端,商人掌握著城內的貿易,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旦要做壞事,可比一般人要容易。」
寇興眉心皺得更緊了。
「可我們沒有錢了。」他揉了揉眼睛,無奈說道。
「蘭州的情況你既然轉了一圈,你也知道,對外的生意沒得做之後,做生意的人都不愛來了,現在這裡的生意人大都是就是在隴右跑跑的,甚至還會跑到南方做做生意,這一來一回,有的賺,但也稱不上大富,那些外面瞧著光鮮的大富之家,都是背後有人撐腰的,尋常連稅都不願意交,更不要指望他們幫忙了,不惹禍已經很好了。」
在絲綢之路還未被隔斷之前,司馬君實就曾在資治通鑑里說過——天下富庶無出隴右,這句話足以表明當時整個隴右的繁華熱鬧。
江芸芸卻沒空回憶往昔,反而在聽到『稅』字後,眼睛都亮了起來。
有錢人怎麼可以不交稅!
不行!
絕對不行!
偷稅漏稅,最為可恥!
她江芸芸就是喜歡和這些權貴們對對眼。
「那他們欠了多少錢啊?」江芸芸眼巴巴問道。
寇興沒說話了,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突然開始偏頭疼發作了。
——不是,這小孩好好的六元及第能被發配到這裡,真是該的,一點也沒冤了他。
「那我自己查一下歷年帳本。」江芸芸見他沒說話,只好咳嗽一聲,自說自話。
「他們作為大戶不交稅,這不是起了壞作用嗎?讓其他人也跟著效仿,本來商稅比例就不高,這麼一來可就少了一大筆錢了。他們生活在蘭州,享受著城池的便利,士兵的守護,要交稅是應該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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