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也不惱:「第一次規矩好了,第二次才能無事。」
「可惜這第一次還沒收尾呢。」陳昱不經意掃過眾人,笑說著。
江芸芸扭頭去看此刻站在一起三位指揮參將。
「我們人少,而且又有重任,自然先緊著我們。」唐倫先發制人說道。
「我們訓練了這麼久,多少士兵還忍著凍,然後還要上戰場呢!」陳繼罵罵咧咧說道。
「我這裡一半被調走了,一半還堅守呢,總不能讓人寒了心。」周倫企圖打感情牌。
江芸芸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
三人一見那紙就變了臉色。
「我記性好,又默寫了一份。」江芸芸說道,「這事我覺得還是回衙門說比較好,坐下來才好說話不是嗎。」
「這裡距離我中護衛比較近?這些人一路奔波勞累,不如先去我那裡歇歇腳。」唐倫又說道。
江芸芸看向唐倫,和氣又強勢說道:「還是回衙門好,畢竟這事也是我促成的。」
唐倫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身後的寇興眼皮子一跳,連忙說道:「這裡距離衙門也不遠,軍營是重地,怎麼能隨意進出呢。」
「可不是。」周倫訕笑,「可別壞事了,不如直接讓這些商人回去,我們好自己關起門來說話。」
寇興眉心微動。
「這個好說……」秦銘想著不好再駁人面子了,正打算連忙應下。
「先回去再說。」江芸芸打斷他的話,對著幾個商人打了眼色,「走吧。」
秦銘神色尷尬。
寇興悄悄拍了拍他的胳膊,先一步抬腳走了。
一行人只好浩浩蕩蕩回了衙門。
眼看快到衙門口了,周倫便對著身後的副將打了個眼色,那副將也正打算離開,卻聽到江芸芸說道。
「一路辛苦,諸位先去後院休息吧,也好把衙門的這筆錢先結了,免得夜長夢多,阿來,給他們上茶上茶點,我和諸位指揮參將商量好事情,確定了具體的斤數,我就通知你們來領錢。」
說是這麼說,但瞧著是要把他們先看管起來,有人有些不滿了,但為首的陳昱神色格外鎮定,點頭說道:「都聽江同知的。」
周倫笑臉盈盈的臉上片刻陰霾下來,那副將猶豫了一會兒,又悄無聲息重新站到周倫身後。
和他站在一起的陳繼悄悄冷笑一聲,看著兩位各有心思的同僚,先一步入了衙門,對著江芸芸說道:「小小年紀,倒是有幾分水平。」
江芸芸和氣點了點頭:「都是為了蘭州百姓的安危,陳指揮這邊請。」
一行人又重新坐會正堂,還是熟悉的三對三的位置。
江芸芸還是坐在正中的位置。
「馬上就十一月了,江同知這麼拖著可不是事。」周倫硬邦邦說道。
江芸芸和氣點頭,率先開口:「棉花只有兩千八百多斤,和我們設想的五千斤相距甚遠,但也勉強達到一半的要求。」
「我們中護衛保護肅王,職責重大,按理應該是分第一個的。」如今屋內都算自己人,唐倫一改在外面的委婉,傲慢說道,「我不打算全要,只要我們營中所有人,人手一件而已。」
陳繼一聽就要跳了起來:「狗屁,你拿了這麼多,我們守備營喝西北風去啊。」
「誰不知道你們中護衛富裕啊,昨日收到線報,對面已經有了集兵的打算,如今正是要大局為重,也該讓蘭州衛和守備營均分才是。」
「正是!」陳繼立馬又重新和周倫站在一起,怒不可遏,「誰不知道你們有自己的私庫,今年的衣服本就不缺,何來和我們搶這一波。」
唐倫被人圍攻也不生氣,反而施施然說道;「話可不能說,中護衛雖然有棉花,那是王爺仁心,早早就備好的,可那也是薄棉,一件棉衣一斤都沒到,若有激戰,如何能靠一件薄棉上陣殺敵。」
他和和氣氣說著,隨後話鋒一轉:「要我說,蘭州衛的份額該最少才是,一半都去輪值了,剩下的一半可不是蘭州衛的人,兩千八的份額,我若是只拿五百斤,守備營的士兵可就能穿暖和了。」
陳繼這棵肥碩的牆頭草不可抑制地心動了。
「放屁。」周倫面無表情說道,「說的你中護衛沒有人輪值一般。」
「這輪我去了五十五人,所以我舍了五十五斤啊,合情合理。」唐倫顯然是這三人里心眼最多的,每一句話都說的人無話可說,實在是有點道理,但仔細一想又全然放屁的鬼話。
周倫忍了一口氣,但沒忍住,不乾不淨罵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