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又問了不少問題,最後又問道:「你們店裡賣的都是什麼?」
「也就是尋常東西。」掌柜只是敷衍道,「南來北往的東西都賣的,不拘品類。」
江芸芸嗯了一聲,故作無事的反問道:「袖川門過了浮橋,有一個樺林存,你們店的倉庫是在這裡吧?」
掌柜臉色大變。
「棉花不喜水,你那倉庫不好,雖是你從你那個小妾家的哥哥那裡便宜租來的,但太靠近水了,瞧著跟著臨時搭的一樣,現在城內的棉花也沒這麼缺了,再捂,更賣不出去了。」
周倫一怔,隨後大怒,撥開小毛驢氣勢洶洶站在掌柜的面前,舉起拳頭就要直接揍人。
江芸芸順勢把人攔住,順勢又掏出一盒紅泥:「你給的分成太少了,誰願意給你做事,現在打人有什麼用。」
周倫被人攔住了,反手也想揍江芸芸。
人群譁然。
秦銘大驚,連忙伸手在空中撲騰了一下:「別別別,別打架。」
誰知道江芸芸瞧著斯斯文文的,竟頗有力氣,直接一推一把,把他的手撥開。
「這是這次的排查內容,你看看我登記的有沒有錯,沒錯的就各自按個手印吧。」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她,不知是沒想到這位同知能擋得住周倫的一擊,還是她不論何時都不耽誤幹活的本色,又或者等會嘴裡要說出來的話。
「以後人員變動都要來衙門登記,人和手印一一對應,僱傭五個人以上是可以減免一些稅的,但若是做了假帳唬弄衙門,回頭可別怪我不留情面,三倍三倍的罰。」
後面一句話聲音提高,是說給人群里的人聽的。
周倫氣憤得直噴粗氣。
「周指揮這是做什麼?」江芸芸這才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看著他的眼睛,質問道,「毆打朝廷命官,這個年是不想過了嘛。」
周倫也是一時氣憤,聞言立刻嚇出一聲冷汗。
「幸好我們江同知也略通一些拳腳啊。」人群中,謝來抱臂,皮笑肉不笑嘲笑著,「真是救你一條命啊。」
「自己人回家教訓就是。」陳繼連忙把周倫拉了回去,對著他打了個眼色。
掌柜直接一個腿軟,跌坐下來,臉都白了。
「殺一個人,後面那個人你就確定乾淨嘛。」江芸芸蹲下來,親自拉著掌柜的手按下紅印,然後讓那三個小二各自過來按手印,「你這店生意不錯,一日至少有二三十個客人,一次生意就是五十兩起步,怎麼才三個小二。」
小二和掌柜更是驚得話也說不出來。
「好你個祝大,竟敢匡我。」周倫大怒。
祝大又怕又驚,抱著周倫的大腿就哭著求饒。
江芸芸嗯了一聲,不高興質問著:「想要當著我的面前打人是不是?」
唐倫都看不下去,直接把周倫拉走:「做什麼!」
「走了一個祝大,後面說不定還會有張三李四呢。」江芸芸把寫好的單子施施然放到最後,笑說著,「你還打算來一個殺一個不成?」
「如此惡奴,不懲戒一番,這不是給後面的人可乘之機嘛。」陳繼不悅反駁著。
「打打殺殺若是就能成事,這蘭州也該風調雨順了。」江芸芸背著手,笑說著。
三位指揮參將臉色都不好看了。
江芸芸並沒有打算安撫這三人,只是繼續說道:「衙門有意整合商貿,諸位配合一些,回頭還能收到幾本乾乾淨淨的帳。」
「你們衙門做你們的,管我們做什麼。」陳繼不高興說道。
「自然有關,等我回去和你們細說,現在不說這些了,還有其他棉花呢。」江芸芸並不理會三人難看的臉色,只是看向一直沒說話的秦銘,掏出一張紙。
「錦衣衛親自查出來的條子,秦通判是這件事情的主理人,可要一家家抓過去。」
「錦,錦衣衛。」秦銘磕巴了一下,立馬在人群中謹慎地看了一眼,「在,在哪啊。」
「不清楚。」江芸芸張口胡說,「昨日出現在我房門口的,真是皇恩浩蕩,我隨手拿過來用了。」
秦銘和她對視一眼,隨後露出怪臉:「哄我?」
江芸芸趕在下一秒,火速移開視線。
「錦衣衛,是京城來的錦衣衛。」唐倫眼皮子一跳,湊過來就想看看紙上寫了什麼。
江芸芸沒給他看,只是繼續看著秦銘說道:「秦通判,機會難得啊。」
秦銘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