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允明笑說著:「我看你喝了半壇酒呢,臉都是紅的,可不是醉了。」
工部的主事被人捏了捏小臂,便也跟著沒說話了。
「來這裡也半個月多了,一直住在驛站,有違聖恩啊。」戶部的員外郎萬貴低聲說道,「就怕內閣那邊有意見呢。」
石玠點頭:「此事我知道分寸,之前讓你們在邊上走了走,情況如何?」
「到處都被人跟著,我都不敢跟老百姓說話,就怕給人帶去麻煩。」
「可不是,我就是去買個蜜餞,第二次去的時候,那個老闆見了我都要嚇哭了,我蜜餞都不敢買了。」
「我不懂,清理土地真的會耽誤製鹽嗎?鹽又不是從土地上提取的。」
「不是說鬧得人心慌慌,好多人都跑了,才耽誤工作嘛。」
「我真是信了他們的鬼。」
一直沒說話的祝允明安靜聽著。
他自然也跟著外面聊了一圈,但他不是去找百姓,他撿起自己的老本行,有故意裝出醉心畫畫的模樣,借著浙派和吳門畫派自來的爭端,整日去找讀書人挑戰,應邀而來的讀書人絡繹不絕,甚至隔壁縣市的人都要趕過來比上一比,半個月下來倒也有些收穫。
——浙江的鹽務比自己想得還要牽連得深。
「聽聞司禮監的大太監對江閣老頗為禮遇?」進了驛站後,石玠突然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唯有祝允明快速反應過來。
「內臣和外朝怎麼會有交際,不過是那些太監們表面功夫做得好而已。」他笑說著。
石玠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那至少也願意做一做表面功夫,可見江閣老定是有些本事在的。」
祝允明不笑了,平靜說道:「現在就去內閣求援,只怕是要被笑我們無能了。」
「只是想著用最快的辦法解決此事而已。」石玠和氣說道。
「何必勞煩內閣,我這裡就有一個辦法。」祝允明抿了抿唇,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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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祝允明倒是有些本事。」李東陽看完摺子,吃驚說道,「我記得當初推介此人,只是說他是蘇州人,說可能對浙江的情況有些了解,而且書畫極好,沒說還有這些本事啊。」
「上一份摺子還只是說鹽務的大概情況,看上去頗為困難,現在怎麼就直接兵行險招了,這辦法可別出事了。」梁儲擔憂說道,「好端端自己一個人輕裝簡便去隔壁鹽場,萬一出事了……」
「巡鹽的欽差出事了,浙江的鹽務官才是真的不想活了。」楊廷和淡淡說道,「這個祝允明敢這麼孤軍深入,倒也有些膽魄在。」
江芸芸嘆氣:「他大概是想要各個擊破,鹽場可以控制鹽價,要是真的如摺子所說,鹽場把價格買個鹽商,任由這些私鹽抬高鹽價,現在主動出擊,未必不好。」
「不過石欽差希望內閣能上摺子,配合他先一步召回製鹽太監,這裡怎麼說?」王鏊指了指最後一句,「現在無憑無據就要把太監們都召回來,陛下肯定是不願意的。」
「但是這些太監也確實耽誤事情。」楊廷和說完悄悄看了一眼最後面的江芸芸。
江芸芸只是低著頭看摺子,沒說話。
「先放出點風聲,看看外面怎麼說。」李東陽把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隨後拍案說道,「邊貿也要開始了,那有事情一直盯著鹽務,朝廷既然選中了石玠,那就是看重他的能力,無需太過操心。」
「今日可是清明節,沒事就早些回家,不要等天黑了再走。」最後李東陽笑說著,「要是背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可千萬不要回頭啊。」
眾人哄堂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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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暮鼓聲過半。
周發開始催著就江芸芸趕緊走,別天黑了再走,院子就剩下她一個人了,最後還神神秘秘地嚇唬著,哪間哪間以前死過人,每逢這個時候就奇奇怪怪的。
被念久了,江芸芸只好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了,周發熱情送她離開。
路上,江芸芸還想著浙江的事情,突然聞到一股香氣。
「最後一隻烤雞,便宜賣哦。」老闆一見她停下來,大聲招呼著。
每逢過節,顧仕隆就會來她家過節。
「來一隻。」江芸芸果斷掏了錢。
「行了。」老闆打包好烤雞,笑說著,「今日天黑得快,客官可要早些走,路上遇見人可不要停啊。」
江芸芸笑著點頭,眼看她就要出了主大道,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喊她的聲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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