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是,劉大夏已經七十多歲了,哪怕依舊腰杆挺直,但年邁衰老的氣息還是遮擋不住,就連江芸自己也再也不是當日女扮男裝的人。
「進來吧。」劉大夏低聲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江芸芸並不意外,直接踏了進來:「那劉師兄願意為我站台嘛?」
劉大夏坐了下來,頭也不抬就說道:「工作上請稱職務。」
江芸芸摸了摸鼻子,坐了下來:「我以為劉尚書是因為我們之間相處多年的情誼才願意請我進來的。」
劉大夏親自為她倒了一盞清茶,裡面飄散著幾片茶葉。
「不知江閣老可願再喝一盞這杯薄茶。」他平靜問道。
「我自來就是如此喝的。」江芸芸接過去,同樣溫和說道。
劉大夏看向她:「那我不能答應你。」
「劉尚書為何不聽我一句。」江芸芸認真問道,「我並非一拍腦袋決定的,我也不是為了自己,控制海峽的主動權真的很是重要。」
她聲音驟然輕了下來,輕輕嘆了一口氣:「師兄,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是腦袋一熱就想要去做事情的人,你知道的,我不是他們說的要踩著百姓去爭名奪利的人。」
劉大夏原本緊繃的神色微微柔和下來:「我知道的,但世人不知,你也無法保證一旦開戰後,後續的戰況,誰敢陪你去賭這個不確定性,其歸,你做過這麼多事情也該明白,做成一件事情太難了。」
江芸芸身形前傾:「劉尚書,事情難,難道就可以不做嗎?清丈土地不難嘛?開海貿不難嘛?促邊貿不難嘛?可我自始至終都覺得,只要君臣一心,至少這件事情的結果就不會太壞,當日議論非非,可後世史書會公正記下我們所有人。」
「滿剌加作為一個靠著貿易交流為生城池,有當地人,天竺的泰米爾人、孟加拉人和古吉拉特人,歐邏巴洲和更西面來的突厥人和亞美尼亞人,中南半島上的安南人、暹羅人和緬甸人,東面的渤泥人和呂宋人,如此大的人流,如此多的外族,意味著什麼?這是各國交易必經的地方。」
「便是大明不去交易,自然也有的人是要和我們交易。」
劉大夏的話是目前朝野說的最多的話。
他們對商人鄙夷,便會鄙夷所有的一切。
目前來看,這些外邦人打得也都是其他國家的人,他們自然是事不關己。
「一朝權入手,看取令行時。」江芸芸眉眼低壓,漆黑的眸光中有一瞬間的駭人的強勢,但很快拿點強勢就演變成克制的端方。
「這樣的城池竟然擋不住外人兩次的攻擊,眾所皆知,因為地理位置便利,當地城池中有多大兩千多的火器,甚至還有近兩萬人的衛隊,還有二十頭經過訓練的天竺站象。被人出賣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變數,這群外來人手中有著我們所不知道的利器。」
劉大夏眉心微動。
「這是他們的火器,火繩木倉。」江芸芸順勢從鼓鼓的袖中掏出一把長形的木倉統。
劉大夏小心翼翼捧起這個和大明火器並不太相似的東西,眯著眼睛仔細看著:「這些和神機營的那些火器可有區別?」
「此火器槍管長,有準星照門,扣扳機可以用火繩引燃火藥,彈丸射程遠、威力大、而且射速快、精度高。」
江芸芸又摸出一個小紙包,「看這裡的火藥。」
「這火藥……好細密!」劉大夏震驚。
「據說他們的船上還裝備另外一種大炮,一旦進攻時,發射速度快、散熱也快、所以可以快速更換,快速的效率。」江芸芸繼續掏出東西,「這是他們的大致模樣,但這些都是商人畫的,只有形似。」
劉大夏看著她早有準備的樣子,心中大致有些想法,便說道:「還有什麼都拿出來吧,一次性把話說請。」
「還有他們的船隻也很是引人注目,據說一艘船不僅可以容納五百多人,還可以容納大量的火器,船艙底下還能裝下無數的貨物。」江芸芸又掏出一張圖,推到劉大夏面前,「也是商人們畫的,聽說這搜船叫什麼海洋之花。」
「這個最顯眼的是前後塔樓,這裡加裝了大量的小型火炮,可以居高臨下攻擊大部分的船隻,且準頭記號,這兩邊則是安裝側翼炮門與輪式炮架,是遠程武器。上下交錯的武器配置模式,這一所船足足安裝了五十門火炮。」
江芸芸的手指指了指船體上下和左右的位置。
「倒是有些本事。」劉大夏揉了揉眼睛,但神色不屑一顧,「但我大明當年遠洋時也並非沒有這樣的重型船隻,甚至更為精巧。」
江芸芸眼睛一亮:「我早早就聽說您是目前唯一見過鄭和海船圖紙的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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