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四處張望了一眼,隨即拔腿向另一邊跑去。
運氣真好,是他喜歡的類型,狐狸開心舔唇,瞳孔因為情緒不斷顫縮著,手指死死扣住牆體抑制住追出去的衝動。
現在才是他最喜歡的環節,看著獵物自以為安全地逃離,最後被抓住生無可戀的臉蛋,光是想想就讓人激動雀躍。
狐狸嘿嘿笑了兩聲,緩緩從暗處走出來,在那人身後瞧著他像鳥雀般慌亂奔跑。
「都說了,不要呼吸會被發現的。」
大廳那層的遊戲才開始,簡席迎這邊卻是僵持階段。
路談沒想到臥室里情況會這麼複雜,陰氣不斷從敞開的門向外逸散,中央的大床上一個人四肢束縛著吊在床上,氣息時有時無,身邊纏繞著的靈異不知道吸收了多少陰氣,混合了多少鬼體,身軀崩壞不成形,成了一團血肉堆積的怪物。
它蠕動間隙還能看見幾張臉一晃而過,臥室里所有東西都亂七八糟的,怪物圍著床上的人死守不離。
這間屋子裡流了太多血,不論被迫還是自願,來到這裡的人幾乎很少有完整無缺出去的,他們像被採摘完隨手丟棄的花朵,在這裡堆砌發酵,於絕望痛楚中重又盛放。
只是他們已然變成了它們。
血線進入的第一時間它們就釋放出吼叫聲,無數人聲嘶吼著混雜在一起,讓本體還在客廳的斷肢抖了一下。
面對對面龐大的身軀,讓人感到不適的陰冷,路談顧不上對方的威懾,血線迅速插入其中。
很快,路談感受到力量壓制帶來的痛感,怪物在不斷吞噬血線,古怪的黏稠物黏在血線上,蠕動著想要不斷向本體靠近。
身體一部分承受著灼熱的痛感,很奇怪明明他已經感受不到活人應有的感知能力,但那些噁心的黏稠物像是一團無法熄滅的火,讓本就不多的記憶開始模糊,斷層……
痛苦的情感一股腦襲來,讓他險些從席迎腦袋上掉下去。為了不被吞噬,路談斷掉接觸部分,將其他完好部分強行收了回來,手指焦躁地死死攥住簡席迎的頭髮。
那團東西很強。
在它們眼裡路談就是巨人腳邊妄想撼動平衡的螞蟻,渺小到讓人發笑,確認沒有威脅後它們隨著斷肢撤離的方向緩緩前行,想要抓住這只不知死活的小螞蟻。
於是下一秒,在客廳的簡席迎就聽見軟爛的物體蠕動的聲音。
那團東西從門框湧出來的那一剎那,他終於聞到了房間內濃郁的血腥味兒,腐爛兒。
他傻傻看著路談引出來的東西,眼前的畫面讓人不知道怎麼形容,簡席迎愣愣想了半天最後只能將它歸為混合體。
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大小不一的殘肢混雜在一起,像是對身體還有幾分執念,它們組成一具的形體大致上能看出人類的形狀,屍塊與屍塊之間的縫隙都是用脂肪填補的,紅黃色的組織物將它們粘成一團完整的「人」。
只是行動間依舊能看見一塊兒塊兒肉隨著翻滾……
簡席迎盯著那團東西,所有注意力,思考能力順利砰的一聲消失不見。
他真的太倒霉了!
為什麼靈異還能合成重組?
氣味沖得讓人眼睛疼,那一瞬間簡席迎仿佛看見了天堂,一隻手不夠捂,另一隻手抬起將眼睛也捂上了。腿腳再次失去行動能力,就連頭頂上路談緊抓髮絲的痛感都沒有感知,嘴裡不斷低聲碎碎念著菩薩保佑的字眼。
【吞掉它】
路談殘餘的血線在空氣中不斷遊蕩著,不斷估算著偷襲的時機。
簡席迎帶著路談停在原地不動,對面那團東西卻不會停止移動,它們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玩具,前行的動靜整個房間都能聽見,那是一種地毯吸滿液體後溢出的咕嘰聲,伴隨著難聞的氣味充斥著整個套間。
更讓人崩潰的是,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響,像是實物行動不便,砸落到地毯上的悶響。簡席迎眼跳心驚地往後瞟了一眼,那具屍體正在掙扎著站起來,鎖鏈捆住了腿部,使得他只能在地毯上如魚一般蹦躂彈動著。
當然屍體是無法自主移動的,細看他裸露的傷口處還有溢出的黑影子,像是之前就依附在他身體上的鬼暫時躲了進去,只是不知道這時候來湊什麼熱鬧。
還嫌現場不夠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