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席迎的視線因為肩膀上傳來的觸感頓了一下,睫毛迅速顫抖了幾下,臉上有幾分猶豫。
但這路談並沒有給他預留做好心理準備的時間,手指的動作越來越靠近,在指尖即將觸碰到下巴時簡席迎扭頭看向它。
「做什麼?」
「你這個樣子好醜。」
目光觸及繞在白骨上的血線,簡席迎說話聲越來越輕,近似低語。
【席迎好看】
路談的腦迴路確實和正常人差幾根腦神經,簡席迎因為它突然的誇讚愣了一下,視線輕移笑了一下。
「你再不找出去的路,我就要難看的死在這裡了」
最終路談還是伸出手指,冰涼的觸感在下巴上一觸即逝,沒等他反應,主動從簡席迎身上跳下。
簡席迎抬起手背蹭了一下,見上面沒有什麼奇怪液體,小聲嘖了一下,開始在房間裡找線索。
這間房子一定和幻境主人公有關,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幾個主人公。
簡席迎從柜子夾層里找出一個檔案袋,裡面有一張合照,一排幾人跪在地上,每個人都仰著臉強顏歡笑,裡面有張非常熟悉的臉。
方宴就在那排人的最左邊,整個人乖巧地看著鏡頭,露出甜膩的笑容。
第42章
「餵, 現在後面沒鬼了,自己下來走兩步。」
三人現在還在走道里,前一秒還在逃命, 下一秒前面的背影和身後的蠕動聲統統消失了。
於時澤眼眸一閃,嗅了嗅空氣中比方才淡一倍的陰氣大致猜到是怎麼回事兒, 他往後瞟了一眼鮑興一臉茫然, 方宴則是雙手死死攬著鮑興雙眼瞪大,看著真是蠢死了。
於時澤靠在牆上,一隻手拉著鮑興的胳膊,不滿地瞪了一眼方宴。
「我們鮑興都累壞了。」
方宴下意識看向他, 半晌才像是明白他在說什麼, 踉蹌著從鮑興背上下來,惶惶不安地看著兩側, 「怎麼回事兒,簡席迎呢?」
「我怎麼知道。」於時澤湊在鮑興身邊, 視線掃過對他張牙舞爪的小鬼, 淺色的瞳孔顫縮了一下, 含著惡意地又說了一句,「現在沒有危險, 不然我們先去大廳吧, 可能待會就能看見席迎了。」
方宴見這人一臉認真,傷處不斷傳來的鈍痛, 使得天秤自然地向更有利於自己的一邊傾斜, 半晌點頭同意了他的話。
只有鮑興看著前面空無一人的走道覺得不對勁,怎麼可能一瞬間,一個活人就這麼不見了,他明明緊緊跟在那人身後。
還有身邊這個人也很奇怪, 於時澤好像從來沒害怕過,看見屍體時也是一臉冷淡,這一路只是為了黏在他身邊才裝作害怕的樣子。
他有什麼值得覬覦的東西嗎,才還清的債務,閉塞環境糟糕的出租屋,鮑興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自顧自地纏著他,就和記憶中的人自顧自厭惡他,卻又偏偏湊上前一樣。
已經過去了好久,再想起那個人,鮑興依舊覺得心臟上被戳爛的洞在緩緩流血,死不了,但會一直痛。
「你在想什麼?在害怕嗎?」
「不要怕,現在什麼威脅都沒有。」
於時澤瞧著他,突然在他腰腹上狠狠掐了一把,見人終於有點反應才笑了起來,「打起精神來。」
「走吧。」鮑興收回發散的思緒,將於時澤過於靠近的身體推開,伸手扶過方宴向反方向回走。
只有於時澤停在原地,冷冷盯著他的身影,再沒有方才那般好的臉色。
鮑興居然推開他去攙扶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心裡生出無盡的惱怒,淺色瞳孔在眼眶裡越來越明顯,重合部分漸漸減少,看上去像是鬼開眼。
只是這裡除了鮑興身上的小鬼,誰都沒有注意到。
於時澤腦海中閃現出無數種折磨人,讓他痛哭流涕的方法,轉眼鮑興轉身看向他,眼中浮現淡淡的疑惑,「不走嗎?」
瞬間他腦海中的想法消散,只留下強烈的不甘和些微的怨恨,眼眸憋得有些發紅。
為什麼忘了他,為什麼要逃到這種鬼地方。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最後是方宴打破了中間奇怪的氛圍,「你們還要對視多久,我已經快站不住了。」
雖然鮑興扶著,但他帶著傷一直折騰,整個人又累又困,本來處境已經很艱難了還要在這裡看小情侶眉來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