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見幾個活人,動物倒是挺多。」一路上,老鼠,蟑螂,蒼蠅,平時見不著的在這裡看了個全。
室內面積不大,除了日常會用到的家具,幾乎沒什麼別的裝飾物,有人將房間布置得滿滿當當,企圖讓家成為家,有人則是努力維持生活已歷經萬難。
從腳下傷痕累累的木地板也能看出,他們很拮据,也可以說住在這棟樓的人都非常拮据。門縫裡塞著的水電欠費條,修補後的抽絲窗簾,和屍體身上因姿勢變得皺巴巴的衣服都可以得出結論。
他撿起腳邊的欠費條,電費欠款135元,水費12元……說是欠費,屋子卻還有電,可能小區里負責的人已經死了。
灰撲撲的紙,手指提拎著看了兩眼又扔回地上,對於上面的欠費數額,簡席迎沒有任何想法。
視線先落到了中間兩具屍體上,看起來就是正常自殺的,因為操作有誤,兩人中途都掙扎了一會兒,脖頸上還有明顯的指甲挖痕。但對於他們的觀察也僅限於此了,這裡不是幻境,不需要他費盡腦力尋找出路。
他小心地與地上那攤噁心的液體保持距離,開始在這個家裡找尋路談的身體碎片。
客廳里能藏物的沒幾樣,角落裡擺著一個高高的木頭柜子,打開裡面只裝著零碎的麵粉麵條,還有一些工具。
簡席迎迅速轉了一圈,將視線投向房門緊閉的兩間臥室。
「……正常人會把別人的屍體碎片藏在臥室嗎?」
他盯著其中一扇臥室門,扭動門把手走了進去,放眼望去一張床,衣櫃,桌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看著應該是大人的房間,床頭牆壁上還掛著結婚照,裡面新婚的兩人露著幸福的笑容,倚靠著看向鏡頭,年輕的臉龐滿含對未來的期許,和房門外滿是皺紋,死氣沉沉的臉形成對比。
進入室內後,那股味道幾乎和裡面的空氣完全融為一體,即使捂著口鼻依舊讓人難以忍受。
讓人有種待久了會窒息的錯覺。
不在這裡。
簡席迎排除掉一個選項後,迅速轉身去開另一間臥室,這次房門並沒有如願打開,門把手打出咔的一聲,裡面被反鎖了。
這家人的孩子還活著。
讓人驚訝的點也在於此,這間窒息絕望的屋子裡居然還有活人,他下意識去看客廳里的兩具屍體,這時候才發現那裡還有一根多出來的,沒用上的麻繩。
收回視線,眼前的臥室門其實就只是一塊合成木板,他在敲門還是直接踹門之間,選擇讓路談將門鎖弄開。
裡面的人多多少少應該知道些什麼,這時候還是不要太暴力的好。
細長的血線探出縫隙不過兩秒,房門咧開一絲縫隙。
推開門,他還沒走進去,一個不明物體砸了過來,砰的一聲摔在門框上,在地板上滾了兩圈停在簡席迎腳邊。
「小偷,滾出去!!!」
屋內帶著顫意的喊叫,隨著大大小小的裝飾燈全砸了過來,只是還未靠近就被血線全數攔下。
簡席迎看著被攔截在半空的物件,大大小小,像蜘蛛網住的獵物般,這場面還真是酷啊。
從血線的間隙里看去,側臥的布置被分割成很多份,裡面有照明的東西,手電筒,蠟燭,裝飾燈,壁燈,有些時間過久燈光已經變得暗淡。
而如今昏黃搖曳的光被迫懸停,又在無數血線中變得破碎,一塊塊兒撒在人身上,使得簡席迎的倒影一個又一個,重疊著印在身後的地板上。
「怪……怪物……」
女孩看見蛛網般的血線,舉著東西的手瞬間軟了下來,整個人縮在角落驚恐地看著簡席迎。
她身子瑟縮著,臉色看著很差,脖頸上有一道青紫瘀痕,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又捂著耳朵開始大喊大叫。
「滾開,我不想死,你們才不是我爸媽!」
「我不要,好痛,好痛,要喘不過氣了!」
簡席迎在狹小的側臥里看了一圈,除了剛開始些許不耐的神情,現在顯得有些煩躁,眉頭緊緊皺起,視線從女孩身上兩次掃過。
「你確定是這間,沒發現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血線將攔截的東西全部扔開,路談從簡席迎頭上跳下,氣息明明就在這裡卻總是像隔著什麼東西,讓他無法迅速找到確切位置。
【在這裡】
【好臭】
血線不斷伸出,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整個房間的地板牆面,簡席迎這個時候才終於靠近在角落打擺子的女孩。他朝裡面走了兩步,拿起書桌上的習題,「李琪?別害怕,我只是來找不小心丟掉的東西而已。」
況且,這間屋子裡有什麼值得偷的東西嗎?
不管是客廳還是臥室,幾乎空空蕩蕩的,擺的東西還沒外面走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