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時堰點點頭,又擔憂道:「但他昏迷過去,是為何?」
老大夫解釋道:「因著謝公子與人搏鬥時用力太過,加上失血過多,所以暫時暈了過去,用不了多久便會醒來。」
聽大夫這般說,薛時堰懸著的心稍微落下些。
「老夫現在要給謝公子上藥了,煩請王爺替我將謝公子扶起來。」老大夫說。
「好。」
薛時堰坐到床邊,一手攬著謝歡的腰,一手扶著他的肩將人扶了起來。
因著要包紮所以薛時堰便向著先將謝歡身上的衣裳換了,這麻衣被血水染髒不說,還會摩擦傷口。
手剛放在謝歡的衣帶上便被一隻綿軟無力的手按住了,薛時堰抬眸看去,便見謝歡睜著一雙貓眼兒,疑惑的看著他。
莫名的薛時堰看懂了謝歡的意思,他解釋道:「你身上傷得上藥,我得先將你的衣裳換了。」
謝歡恍然大悟的點頭,然後無情的按著薛時堰的手不讓動:「我自己換。」
「謝歡,」薛時堰擰眉,語氣不禁重了些:「別鬧了,你傷成這個樣子,怎麼換!」
謝歡不為所動,堅持道:「我自己換,你讓人將衣裳給我送進來。我換完了你們在進來。」
這話說得老大夫覺得奇怪,忍不住開口勸他:「謝公子,我們皆是男子,有何看不得的?」
謝歡倔強道:「我不喜歡。我的身子只有我未來的娘子能看,你們都看不得!」
老大夫:……好一個貞潔烈夫。
他頓時站起身,自覺的朝著門外走去。
「胡鬧!」
薛時堰忍不住訓斥,這人都受傷了,還想著那沒影兒的娘子。
但是他實在拿謝歡沒有辦法,又不敢硬來,怕會讓謝歡傷口變得更重,只讓人將乾淨的衣裳送了進來。
離開前,他不放心道:「你當真可以?」
謝歡肯定道:「保證。」
無奈,薛時堰將衣裳給他放在手邊的位置,起身出去順道將門給關緊。
見人走了。謝歡拖著戰損的身子,哼哧哼哧半天才從床上爬了起來,又將身上的髒衣裳脫下了下來。
乾涸的血跡跟麻衣黏連,痛的謝歡差點叫出聲。
好不容易將衣裳脫了,謝歡拿過床邊架子上擺著的干巾放進濕熱的水中浸濕,然後費力的擰乾在傷口邊緣擦了擦。
原本幾下便能夠擦好的血跡,在他的努力下生生用了一刻鐘才將自己給打理乾淨。
費勁兒的穿上乾淨的裡衣,謝歡朝外頭喚道:「我好了。」
聲音還未落下,門便被人打開,薛時堰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頭,大夫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後。
「麻煩大夫您幫我包紮一下啦!」謝歡客氣道。
老大夫拿出白淨的細布,一臉正經道:「那勞煩謝公子將衣裳解開,不然你這傷口老夫沒法包紮。」
謝歡:……
裡衣半開,謝歡露出大半個白生生的胸膛還有肩胛骨,後腰處被裡衣死死裹著,老大夫一邊給他上藥纏布,一邊用不好意思的語氣道:「哎,謝公子,你這身子居然先被老夫還有煜王殿下看見了,老夫真是對不住您將來的娘子。」
謝歡:「……沒事,畢竟我也是為了活命,想來她不會介意。」
「那您方才?」
謝歡惱羞成怒道:「方才我沒想起來,就想著要守貞了不行!」
「行,怎地不行。」老大夫慢悠悠的給他將最後一點細布纏好,直起身子,囑咐道:「謝公子這些日子多加歇息,少用胳膊,若要什麼東西儘管讓下人去拿,省得讓傷口崩開。待傷口癒合後才能拿東西。」
謝歡鬱悶的點頭,道:「知道了。」
老大夫也不介意謝歡的態度,轉頭便跟薛時堰說了些注意事項,又告訴薛時堰這要之後要兩日一換才行。
將藥方遞給薛時堰,待薛時堰一一確認過後,才走了。
屋裡空蕩下來,謝歡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些許淚花,懶懶道:「薛時堰,我又困了。」
因著困意這句話顯得格外黏糊,像是在撒嬌。
薛時堰眼神軟了軟,輕聲道:「困了便睡,醒了我讓人給你送湯來。」
「嗯。」謝歡淺淺答道,眼皮重得抬不起,很快便昏睡過去。
薛時堰給他掖了掖被角,手掌落在軟嫩的腮邊,憐惜的摩挲了兩下便收了回去。
房門剛關上,王拂君迎面走來,朝著薛時堰作揖行禮道:「殿下,屬下已將罪人顧宣送往了刑獄司。」
「嗯。」薛時堰眼底遍布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