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瀟還是有點不些不敢相信,眼角綴著一滴將落未落的淚,聲音不穩道:「我、我阿姐右手小臂處有一顆痣。」
虞清霜看著他,毫不猶豫的將右手衣袖撩起。
一顆不過米粒大小的黑痣不偏不倚正正好在小臂中央處。
虞清瀟眼中的淚總算是落了下來,他哭著跑到虞清霜跟前 ,雙膝跪在地上抱著虞清霜的腰,抽泣道:「阿姐、阿姐你終於回來了。」
「嗯,」虞清霜愛憐的撫摸著虞清疏的髮絲,用輕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阿姐回來,清瀟。」
看著平日裡最守規矩的清瀟哭得不能自已,謝歡有些感慨。
「虞清霜,你個混蛋!」
出乎意料,謝蘇眼裡竟然也有淚花,他恨恨的將眼角的淚抹去,質問道:「你這年去哪兒了,怎麼也不回府里報平安!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了你多久!我有多少次,都以為、都以為你……」
都以為你已經不在世上了。
每每想到這個可能性謝蘇就會下意識的迴避這個答案,不敢相信,但又忍不住去想,平白折磨人。
「對啊,清霜姐,你怎麼又成了楚豐朗?」謝歡問出了從方才得知虞清霜就是楚豐朗時,一直埋在心裡的疑問。
「此事說來話長。」
虞清霜先是將謝蘇安撫好,然後才開口道出她當初離開的真相:
「當年母親的死,看似是失足落水,實則另有蹊蹺。」虞清霜說:「那日母親落水時,我正在去尋她的路上,途中我曾看見二叔家的下人偷偷摸摸的離開。」
那人也是當初趕他們娘仨出虞府的人之一。
「我當時便覺得此事古怪。於是在將母親安葬後,借宿天靈寺時,我便時常去母親落水的地方查看。」
時隔多年,再次說起此事,虞清霜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大的情緒波動了。
「許是見我可憐,又或者是良心過意不去,隔壁的阿嬸將那日她看見虞家下人將我母親推下河的事告訴了我。」
初初知曉真相的虞清霜又驚又怒,立即想去報官,但是阿嬸卻告訴她,虞家現在有貴人相護,即便告官也沒有用。
正好在此以前,虞夫人帶她們去報官要回家產,卻被官府給判給了虞家二叔。虞清霜便意識到阿嬸說的是真的,告官對虞家無用。
「我當時一直想著怎麼報仇,我想去找虞家人同歸於盡,但是又擔心清瀟以後沒有人可以託付。」
這也是她為什麼會選擇讓清瀟認謝如斂夫婦做義父義母的緣由。
至於她自己,她是要給母親報仇的,謝伯父謝伯母對他們算得上仁至義盡,她自然不能連累謝府。
謝歡靈光一現,想到之前謝蘇跟他說,虞清霜整日不在府里,出去玩兒也不帶他的事。
「所以你之前經常出府其實是在找虞家人?」謝歡道。
「嗯,」虞清霜承認道:「不過當時我年紀太小,又沒有人脈,虞家與左都御史勾結販賣五石散,家底越發雄厚,還有高官相護我更加沒有機會接觸。」
「又過了幾年後,我偶然碰見了楚太傅。」說道此處她頓了頓,眼神有些閃躲道:「他見我與走失的孫兒有幾分相似,便想著將我養在身邊代替他孫兒活著,他也好頤養天年。他還許諾給我報仇,我便答應了此事。」
「也是在這之後我才知道,當初爹之所以被外放,正是因為得知虞家做這見不得人的生意,想要勸阻。結果反被虞家人告訴了左都御史,他便聯合譚太師上奏,將父親趕出了京城。」
幫扶了兄弟一輩子,結果反遭背刺。父親自從離開京城後一直鬱鬱寡歡,最後病死他鄉。
他們孤兒寡母不遠萬里回了京城,虞家人卻因擔憂虞夫人將他們販賣五石散一事宣揚出去,索性便將人給殺了了事。
虞夫人若是知道此事,怕是只會恨自己當初對小叔子一家的信任,才招來這殺生之禍。
第36章
「阿姐!」聽到此處虞清瀟已經泣不成聲,哀切道:「你怎麼都不告訴我,我、我都不知道母親竟然是被人害死的!」
虞清霜拍了拍他濕漉漉的臉,安慰道:「這又不是什麼好事,阿姐一人知道便行了。況且如今左都御史與虞家人不是都遭了報應,大仇得報。清瀟該高興才是。」
虞清瀟哭著搖了搖頭,抱著虞清霜說不出話來。
阿姐心中一直背負著沉重的真相,卻沒一個人可以傾訴,這些年一定不好過。
想著為了報仇阿姐忍受著斷骨重生之痛,虞清瀟哭得不能自己。
除此外,謝蘇也哭得直抽抽,直接倒在了謝歡的肩膀上,隨後又被薛時堰給推開了。
謝蘇一臉淚的看著他:?
薛時堰道:「謝歡肩上有傷。」
「哦、哦。」謝蘇抖著肩膀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
賀疏朗轉頭對謝歡、薛時堰夸道:「虞姑娘乃是女中豪傑, 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