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說著玩兒的。」謝歡坐下將杯中的熱茶牛飲入肚中,跟薛時堰報告自己今天做了哪些事:「……我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等牌匾送來就行了。」
「今兒招了倆訟師,瞧著都挺慈眉善目,應當是好人。」謝歡侃侃而談,「我隨口說了幾個案子,看過他們狀紙寫的都還不錯,只要他們用心些,日後我再給他們加銀兩。只是我還想找幾個哥兒、姑娘進院中學學。」
薛時堰面含笑意的看著謝歡說得眉飛色舞,只在每次謝歡停下時給他個肯定的眼神。
雖然謝歡始終改不了以貌取人的壞習性,但薛時堰還是給予肯定道:「辦的不錯,不過短短半月時間,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
「那是!」謝歡叉腰自豪道。
「你預備何時開業?」薛時堰問。
「你問這個作什?」謝歡疑惑的看了眼薛時堰,隨即老實道:「我準備八月初十開業。」
「八月初十。」
薛時堰重複了一遍,開口道:「只怕需將此事放上一放。」
「為何?」謝歡不解。
「父皇有令,八月初八去景明山秋獵五日,加上來回至少要耗費七日。」薛時堰緩緩道,「你我需得一路陪同,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員可攜帶家眷一同前往。」
「啊?」謝歡怔住,小臉皺成一團,不高興道:「陛下什麼時候下的命令,這可是我剛找人算好的日子。」
他倒不是希望生意興隆什麼的,橫豎不是個賺錢的活計,只是想要將名聲打出去,讓大家都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薛時堰拉著他的手微微用力,謝歡便坐進他懷裡。
「今兒下午剛讓人來傳的消息,你還在外頭。」薛時堰道。
既然跟皇命碰上,謝歡只能自認倒霉,不過他很快便打起精神來:「罷了,我讓人再幫我重新算個日子。」
「嗯。」薛時堰應了聲,忽然道:「謝歡。」
「昂?」謝歡睜著迷茫的雙眼過去。
「今日我還聽說了件事兒。」薛時堰湊到他耳邊輕聲道。
什麼事兒?
謝歡心思飛快的運轉起來,薛時堰說得怎麼像是要討伐他一樣。
可是自己最近分明安分得緊,整日都在外頭奔走,哪兒有時間做壞事。
謝歡自信問道:「什麼事兒直說,別賣關子。」
大手不動聲色的放上謝歡的腰肢,沒有用力,就像是隨意的搭上去了一般,薛時堰輕聲道:「沈大夫同我說,你找他要了避子藥。」
在聽到沈大夫三個字的時候,謝歡就知道大事不好,他面色一變就要逃跑,但是放在腰上的雙手一用力,謝歡便只能紋絲不動的被桎梏在薛時堰懷中。
「為什麼,」薛時堰聲音微沉,「你不想生下我們的孩子嗎?」
生什麼孩子!
這像話嗎!
見逃不脫,謝歡只能幹干一笑,抓著薛時堰胸前的衣襟,裝可憐道:「我還沒適應呢,況且咱們還年輕,早早的要個孩子多不好。」
謝歡直起腰,指尖輕碰薛時堰的下頷,朱唇在緊閉的薄唇上輕觸一下,語意不明道:「有個孩子多鬧騰,咱們就兩個人一起不好嗎。」
薛時堰微微垂眼便將謝歡故作媚態的小臉盡收眼底,不得不說這難得一見的景象讓他有些心猿意馬,可……
「你不想要孩子為何不告訴我。」薛時堰掐著謝歡的下巴,將兩人隔出一些距離,冷聲道:「你可知避子藥喝多了傷身子,為何寧願喝藥也不親口告訴我此事。」
「謝歡,」薛時堰聲音低沉,黑眸緊盯著謝歡,含著些許失望道:「你我既已成親,有什麼事自當攤開來說,還是你覺得是我逼著你成的親,心中不能釋懷,所以……」
「別胡思亂想!」
謝歡扭臉躲開薛時堰的手,輕咬朱唇,謝歡捧著薛時堰的臉認真道歉道:「這事兒是我辦的不對,我的確該先跟你商量。只是—」
謝歡猶豫半晌,還是將自己心中的話盡數吐露:「只是我有些怕。薛時堰,我不想生孩子,我一想到會有個軟軟的、小小的孩子從我肚子裡爬出來,我就害怕。」
似乎當真看見一個滿身是血的小孩從自己的肚子裡爬出來,而自己卻渾身無力,肚子敞著個大洞躺在床上,謝歡被駭得打了個哆嗦。
哥兒要怎麼生孩子,謝歡不知道,只能想像著是從肚子裡剖出來,而現在是技術落後的大珉,又不像他前世剖腹長技術那般嫻熟,一個不小心送了命怎麼辦。
眼見謝歡似乎被自己的想像魘住,薛時堰趕緊將人抱住,溫暖的懷抱很快就將謝歡從駭人的場面中拉扯出來。
「薛時堰,咱們不生孩子好不好。」謝歡小臉上寫滿哀求道:「或者,要不你來生。」
「你害怕就讓我來生?」被謝歡的強盜邏輯氣笑,薛時堰捏著他腮邊的軟肉擠了擠。
「嘿嘿,」謝歡討好的蹭了蹭他的胸膛,眯眼笑道:「我說笑的,你不是也生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