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雖說此事交由禮部掌管,但楚豐朗並非在京中, 而是京中宗人府的守衛出了問題, 最終被景佑帝痛罵一頓,罰俸半年。
將營帳中的閒雜人等打發出去後,只餘下謝歡和薛時堰。
刺客與廢太子可能有聯繫的事, 薛時堰也多少透露了些跟景佑帝,湊巧碰上宗人府失火之事,景佑帝不免認為秋獵之事乃是廢太子一方轉移視線, 拖延時機, 實際上是為了營救廢太子, 想要重振旗鼓。
「堰兒,待歸京後,你全權負責將廢太子捉拿。」眼裡閃過一絲陰狠,景佑帝吩咐道:「無論生死,只要能將人捉住即可。」
「待事成之後,朕會將刑部、吏部交由你管。」說到這裡時,景佑帝話中帶著些許不容置喙:「莫要再同朕置氣,你已成家,年底將要及冠,該明白適可而止是什麼意思。」
「賀家軍朕也未曾重罰, 只不過略微懲戒賀疏朗,朕心中始終記得賀家的好。你是朕最看重的兒子,連你的王妃犯下滔天大錯朕也忍了,莫要得寸進尺。」
說到滔天大錯時, 景佑帝的眼神從謝歡身上掠過,頗有脅迫的意思。
嘶。
又翻舊帳。
謝歡有些後悔自己跟著來了。
「兒臣明白,」薛時堰不動聲色的往前站了半個身位,恰好擋住謝歡:「父皇放心,兒臣定然將廢太子一黨捉拿歸案,不讓父皇費心。」
見薛時堰終於示弱,景佑帝態度緩和下來,帶著些安撫意味道:「且去吧,明日一早歸京。」
「是。」
薛時堰拉著謝歡的手剛出帳外,便見薛陵鈺穿著一身甲冑趕來,見到兩人時,身形一頓,隨即嘴角提起一個虛假的笑,道:「三弟,三弟妹,你們回去了?」
「嗯。」薛時堰輕輕答道,牽著謝歡目不斜視的與薛陵鈺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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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眾人便已收拾妥帖,龐大的秋獵隊伍浩浩蕩蕩而來,最終卻敗興而歸。
待回了京城後,薛時堰來不及休整便馬不停蹄的去了宗人府。
謝歡指揮著王府的下人將箱子裡的東西一一卸下,在王管家的關切聲中收拾收拾,睡了一個好覺。
次日,他便開始忙活著自己的事來。
訟院的牌匾早已送來,雕花松木上寫著張揚肆意的「安平訟院」四個大字,這字是謝歡自己寫的,經過十幾年的苦練,雞爪抽風的字樣早已變得平整順滑,甚至頗有自己的風範。
安平訟院開張得相當低調,城西的百姓只知道有一個頗為大的院子,在某一天忽然掛上了牌匾,好像是開業的意思。
但對於安平訟院到底是做什麼的,大家都不知道。
只問過一家境困窘的書生,得知是個訟院。
訟院?
怎麼會有人開訟院?
自古以來訟師便是在茶館亦或酒樓等地,由著百姓們自己去尋找,還有人專門開個店鋪倒是奇怪。
大家驚奇之下,倒是沒什麼人願意來嘗試。
能開在訟院裡的訟師收價還不知道得多貴,還不知道可不可靠,有這閒錢還不如去茶館找熟悉的訟師。
後來有訟院的護衛解釋,哥兒、女子還有窮苦百姓來安平訟院,東家不收錢。
大伙兒一聽不收錢,又有些蠢蠢欲動。
只是訟院又非尋常買賣,又不是每家都會攤上官司,大伙兒圍著熱鬧了一陣,便各自散去。
訟院一連開了三日都沒人上門,謝歡還沒急,院裡的兩個年邁訟師倒是急了起來。
「東家,你這不收錢為人寫狀紙,打官司當是好事,怎地也不讓人出去傳消息。」古悸催促著懶散的謝歡,「咱們這一直沒人上門來,也不是回事啊!」
「是啊,東家。」另一名訟師李貧也滿臉愁容道。
謝歡倒是完全不急,將手中的橘子往上拋了拋復又接住,百無聊賴道:「別急,沒人來還不好嗎,說明大家日子過得好。你們閒著沒事兒,便去喝喝茶、下下棋,豈不悠哉。」
古悸和李貧相視一眼,看著謝歡散漫的態度,無奈的嘆出一口氣。
待二人走後,謝歡將橘子扔在桌上,也有些無奈。
他這訟院剛開,沒人敢來實屬正常,他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去宣傳,除了等人前來嘗試外,別無他法。
「等吧。」他輕呼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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