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蕭沅面上爬上了紅暈,他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匍在地上,低喘起來,「是臣逾矩了,若是陛下想要罰臣,便罰臣吧。」
席淮:「……」
別以為他不知當眾羞辱同等於獎勵,你想都別想!
「這次便饒了你,若下次再犯,小心朕告訴母后!」
言及此處,席淮才惱羞成怒,揚聲提醒薛放,「小薛子,擺駕回宮。」
眼見薛放因為稱呼身體一抖,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才鬆了口氣,轉身離去,只聽見蕭沅的聲音。
「陛下,現已立秋,這次秋獵讓臣補償您如何。」
秋獵?
原著里小皇帝好像在秋獵上,攜帶過後宮女眷,令昏君的名聲更盛。
因為是原著筆墨描寫的劇情,再加上可以省錢,故而只能迎難而上。
席淮端著小皇帝的模樣,冷哼道:「既然你有心,那麼照你意思辦。」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御花園。
蕭沅站起身來,直勾勾注視著少年背影,目光深沉,晦暗不明,半晌低笑起來。
身側護衛問道:「殿下為何幫陛下辦秋獵,陛下私庫虧空,正能讓忠臣們寒心。」
「你覺得席淮身邊的小太監身手如何?」
護衛驚了驚,他深知殿下風流,可沒想到殿下居然看中了小皇帝身邊的小太監。
他想要提醒殿下勿要沉迷酒色,耽誤了大事,卻想到剛才的小太監躲過了茶盞。
蕭沅揚聲長笑起來,阿淮,他的阿淮,貪婪,愚蠢,昏庸無能,集惡劣於一身。
即使如此,他都慣他,寵他。
只因他想讓阿淮敬他,畏他。
再在最後進退兩難時,求他。
可他的阿淮,何時長腦子了?
第13章 黃琉璃瓦的……
黃琉璃瓦的養心殿,席淮狠狠打了個噴嚏,他該不會真感冒了吧?
德公公見狀,忍不住自怨自艾,「都怪奴忘了帶傘,害陛下淋雨。」
德公公雖喜歡碎碎念,但動作麻溜,眨眼便為他換好嶄新的衣衫。
直到德公公忙完這些,退出了寢宮,席淮才將目光放在薛放身上。
薛放仍是呆呆看著他,並沒有將方才自取滅亡的舉止,放在心上。
席淮卻怒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保安需要保衛業主平安,而不是暴露業主隱私?
「你可知錯?」席淮壓抑著情緒,怒視著正環顧四周的薛放。
薛放怔了怔,茫然垂下了眼,「臣愚鈍,不知臣何罪之有?」
「你方才不是想要阻止攝政王?」
「臣……」
薛放尚未言盡,席淮截道:「秦明鏡難道沒有告訴你,朕處境容不了半分差錯?」
席淮真的不想死,他每走一步,都無法全憑自己喜好,而是必須經過深思熟慮。
倘若薛放當時真的阻止攝政王,攝政王懷疑他有異心,提前讓他死亡,誰來賠。
「朕知你只是不想見朕被攝政王欺辱,但你不要忘了,朕現在只是個手無實權的傀儡皇帝。」
「如今朝中上下皆知秦明鏡是朕的人,朕與秦明鏡同理連枝,若是朕死了,秦明鏡亦會死。」
席淮的聲音鏗鏘有力,每字每句,都充滿著旺盛的生命力,讓人情不自禁信服他的每句話。
「難道你想要看見秦明鏡給朕陪葬?」
「不……」
薛放沒有想過,自己衝動會造成怎樣的結果,他只知秦將軍待他有恩,他不願連累秦將軍。
「臣沒有這個意思,臣只是……」
但薛放找不到任何言語反駁。
他自幼身強力壯,年紀輕輕便成了禁衛軍衛尉,從未遭遇過什麼挫敗。
即便是被小皇帝革了職,他都知當是小皇帝目光淺短,不懂如何用人。
但席淮鏗鏘有力的質問,令薛放張了張唇,又閉上,最後啞口無言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本以為小皇帝年幼,天真無邪,什麼都不懂,才被溫太后與攝政王玩弄於鼓掌間。
可在席淮的聲音下,他才明白原來陛下什麼都知道。
小皇帝知道自己的處境,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個傀儡。
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