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天生感情淡漠,但對於自己在意的東西,有著超出常人的占有欲。
盛明月看著面前的少年,無法否認在自己心裡,對他產生出了好奇心。
他下意識覺得,將面前的少年變成自己的所有物,好像比別的更有趣。
可蕭沅還在宣誓著主權,「首輔意欲何為,陛下已經答應了本王,要來府中久住了。」
盛明月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臣沒有聽見陛下答應,攝政王難道是在強迫陛下嗎?」
少年敏銳察覺到了意圖,他眼裡一亮,立即接話道:「老師說得不錯,朕事務繁忙。」
「陛下!」然而少年還沒有說完,蕭沅忽然厲聲呵斥,「您難道要違背自己誓言嗎?」
席淮困惑不已,頭頂上緩緩冒出問號,「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朕幾時與你有過約定?」
蕭沅眼眶通紅,像是只搖尾乞憐的小狗,「您不記得自己曾答應要滿足臣的要求嗎?」
「您那天替臣戴上項圈,用荊棘鞭打臣的樣子,威風凜凜,臣到如今,都歷歷在目。」
席淮聞言,被嚇得睜大了雙眼,登時上前捂住了蕭沅的唇,「小聲點,這很光彩嗎?」
蕭沅卻珍重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面龐,痴迷蹭了又蹭,「陛下難道想始亂終棄?」
「朕沒有!」席淮頭昏腦脹,只覺得蕭沅掌心透來的溫度,粘膩得像是冰冷的毒蛇。
他從未與人這樣有過親密接觸,下意識扇了蕭沅一個耳光。
氣氛頓時凝固住了。
蕭沅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嫣紅,眼裡蒙上了層迷離的霧氣。
他珍重握住了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另半張面孔上。
「陛下若是還在生氣,便扇這裡吧,這裡沒有被扇過巴掌。」
他絲毫沒有感到羞恥,那雙桃花眼裡,滿是對於他的渴望。
席淮人都傻了,瘋子!神金!他有病吧他?
光是對視上他的眼神,席淮渾身汗毛豎起。
他脆弱的內心正在尖叫扭曲窸窣陰暗爬行。
席淮立即躲在盛明月的背後,探出了頭來,「攝政王喝醉了,朕不追究,可近日刺客頻繁潛入宮中,禁衛軍辦事不利,便罰攝政王協同薛衛尉監督禁衛軍。」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盛明月的面色如常,仿佛沒有被蕭沅影響,只是手背青筋凸起,眼裡都閃過了一絲冷光,像是寒冬臘月里的冰雪,令人渾身顫慄不已。
他只看見蕭沅興奮舔了舔乾澀下唇,那雙混濁的眼睛裡,隱約閃爍著病態的光暈,光暈雖弱,卻正在緩慢將眼睛裡的污濁稀釋,連看他眼神都愈發愈詭異。
蕭沅正痴迷看著他,不知看了多久,才厲聲拒絕,「禁衛軍有自己的生存方式,還請陛下三思。」
「若是朕不聽呢。」但他還是打斷了蕭沅,「朕喜歡聽話的臣子,攝政王不會想辜負朕期望吧。」
席淮語氣惋惜,充滿著意有所指,「若是讓朕失望了,攝政王想要的東西,可要被朕收回去了。」
蕭沅身體震顫了下,恰逢這時,身為禁衛軍的薛放匆匆趕來。
敵不寡眾,蕭沅面色陰沉,見大勢已去,人都變得正常許多。
他失神看著席淮,口中喃喃自語,「不知不覺陛下身邊已經聚集了這麼多人,明明不久前,陛下身邊除了臣以外,別無他人。」
他欲言又止說著,才彎腰作揖道:「陛下恕罪,臣醉了,臣這便離開皇宮,只是臣若想念陛下,不知日後可否邀請陛下一聚?」
蕭沅雖是請求,但語氣滿是毋庸置疑,他在得寸進尺。
席淮蹙了蹙眉,他握了握拳,恨不得給蕭沅邦邦兩拳。
他咬牙切齒道:「自然,朕有空的話肯定會來拜訪的。」
言罷,他朝著茫然的薛放頷首,薛放瞭然送蕭沅出宮。
直到薛放與蕭沅身影消失,席淮才如釋負重鬆了口氣。
「該死,蕭沅在發什麼瘋。」他還是忍不住吐槽了句。
「大概是忍不住了。」偏偏這時盛明月聲音響起,他眼神洞悉人心,「畢竟陛下遇刺,難以預料。」
「他忍不住什麼?」
「自然是擔心陛下安危。」他笑容依舊,只是眸光微冷。
「原來陛下與攝政王的關係,比臣想像中的還要親密呢。」
儘管盛明月笑容溫柔,席淮卻渾身僵硬了起來,「……老師還是別說笑了。」
他小心翼翼抬眸,這才發現盛明月的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居然是褐色的。
他瞳色沒有像常人一樣黢黑,而是光澤透亮,像是工匠巧奪天工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