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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侍奉的太監頓時冷汗連連,畏懼將頭越埋越低。

宮女卻都感動不已,心下深信原來陛下是真心傾慕於娘娘的。

世人說陛下是昏君,執政期間,從不過問朝政,沉迷於酒色。

宮女知道,陛下從不久前開始,眼裡除了娘娘,容不下他人。

連後宮裡的美人,都早已遣散,攪亂選秀,都不曾責備娘娘。

倘若這算不上是情深意切,那麼這算得了什麼。

宮女眼睛裡閃過了絲決絕,下一刻,上前磕頭。

「陛下,娘娘剛才在御花園裡,遇見了溫國公!」

「你!」張太醫大驚失色,他正欲訓斥那名宮女,卻被席淮打斷。

「說!」席淮怒視了張太醫一眼,張太醫才不得不欲言又止收手。

「奴婢不知溫國公與娘娘說了什麼,但娘娘見完溫國公後落水了。」

「陛下,您一直捧在手心裡的娘娘被害死了,請陛下為娘娘作主。」

席淮一怔,雖不知李珏打什麼主意,但李珏明顯是在算計溫國公。

他推測李珏大概是猜測到小年夜刺客,是溫國公派來的,才想要替他出了這口惡氣。

他嘆了口氣,不但沒有高興,反而覺得李珏多管閒事,他明明可以不用摻和進來的。

「溫蘅!」即使這樣,他都將小皇帝演到底,「朕要告訴母后!讓母后來主持公道!」

張太醫沒有想到席淮如此勇,冷汗連連道:「等等!陛下莫要衝動!」

誰人不知道溫太后溫玉林出生於名門溫氏,溫蘅更是溫太后的嫡兄。

兩人雖不同胞母,但在素有賢名的大娘子身邊長大,勝似親生兄妹。

溫蘅能有如今國公之位,不單是世代托舉,還得益於溫太后的扶持。

溫太后怎麼可能為了貴妃與毫無血緣的小皇帝,責備自己的嫡兄呢。

原本張太醫以為小皇帝為了生存,才不得已藏拙,故作任性的樣子。

現在張太醫知道自己錯了,小皇帝與過去一樣,仍是單純不可一世。

當張太醫回恍然神時,小皇帝已經轉身離開了。

好在有首輔還在陛下的身後,張太醫鬆了口氣。

有首輔在,陛下應該不會幹出什麼荒唐事來吧。

然而張太醫不知道的是,席淮面容上的義憤填膺,在徹底離開後很快消散殆盡。

他轉身看著面前一言不發的盛明月,直言不諱道:「老師,為何要一直跟著朕?」

盛明月輕笑道:「攝政王心懷不軌,臣擔憂陛下的安危。」

席淮沉默了下,「……老師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朕?」

「陛下為何這樣問?」盛明月挑了挑眉,俯視著面前相貌周正故作嚴肅的少年。

他已經長大一歲,曾經稚氣未脫的面容,如今抽條了不少,愈發愈顯明艷起來。

面頰上的嬰兒肥褪去,令他五官比以往更精緻,那雙眼睛裡,更是盛滿著躁意。

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他原本被梳理好的頭髮,都散落開來,垂在了他眉眼間。

可少年顯得毫不在意,反而很煩躁的樣子,壓抑著情緒問道:「你是不是早已知道那具屍體不是李珏的。」

盛明月挑了挑眉,他忽然覺得手指有些發癢,而下意識伸出了手,將少年額前掉落的碎發,別到了耳後。

興許護理得當,那縷髮絲都顯得格外柔順。

盛明月摩挲了下手指,喉嚨微微有些發澀。

可少年卻如驚弓之鳥,往後躲開了他手指。

他笑了笑,「臣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是李珏決定的。」

此時的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像是正常人。

好像看見面前少年,便會變得不像是曾經的自己一樣。

他好像擁有了感情,心裡只覺得面前的少年,有趣極了,無論少年變成什麼樣,他都看不膩。

而賦予了他感情的少年,此時用義憤填膺的表情看著他,「你與李珏知道刺客是溫蘅派來的?」

「你與李珏究竟在謀劃什麼?李珏假期離宮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像是只憤怒的天鵝,仰著長長的頸項,眼睛瞪得圓睜睜的。

盛明月心中一片柔軟,可很快,他注意到天鵝頸項上的咬痕。

宛若標記獵物的野獸,刺目的青色咬痕被刻在少年白皙的脖頸上,無不展示著自己的占有欲。

這令他長睫微微垂下,伸手掐住少年的脖頸,黑玉一樣的眼睛裡,印著那張充滿驚恐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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