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陛下有沒有想過,溫太后的勢力本是溫氏,他即使再喜歡陛下,都不會為了陛下,而放棄溫氏。」
像是循循善誘噬人心魄的妖魔,盛明月輕聲細語重複了遍,「陛下找溫太后,是想要得到什麼結果?」
席淮緊抿著唇,雙目有些失神,近乎自言自語輕聲說了聲,「老師高看朕了,朕有什麼想要的結果?」
他陷入了沉默,他自然清楚溫玉林不像蕭沅,有自主權。
所謂的太后黨,其實是由溫玉林與溫蘅兩人,共同組成。
席淮無法忽視,這才想著要藉機提醒溫玉林,防備溫蘅。
但他無法確定自己在溫玉林心中的地位,他真的會為了自己,而收回溫蘅的權利嗎?
「朕只是不想再遭到傷害,朕只是不想死而已。」席淮眼睫微顫,內心止不住恐懼。
「難道朕的一個小小心愿,太后都不可以幫朕實現嗎?」
他只是藉機提醒下溫玉林,自己在被溫蘅刺殺有錯嗎?
都衍生耽美文了,他身為萬人迷男主死了才有問題吧。
盛明月:「……」
盛明月原本端莊冷靜的表情,都有片刻漂移,「陛下比臣想像中的還要天真直率呢。」
席淮:「???」
席淮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總覺得他在罵人,還聽出了分陰陽怪氣。
他果真有些無奈,輕聲嘆了口氣說道:「明明陛下還可以更狠的。」
「什麼?」
「無事。」盛明月很快斂下了表情,露出了如同往日一樣溫潤儒雅的笑容,「只是作為陛下的老師,臣閒來無事,便給陛下上一課吧。」
盛明月離開了,再次見到他時,已是幾天後。
溫國公溫蘅貪贓枉法,協同著禮部同流合污。
現在已證據確鑿,成了新年後的第一遭案子。
席淮人都傻了,他看著面前似笑非笑的青年,深刻感知到了此人的恐怖。
「走吧,陛下。」將肩上狐氅脫下,盛明月若無其事將狐氅披在了他身上。
細雪已化,但天氣仍是有些寒涼,空氣有著潮濕的氣息。
天空烏泱泱的,好像快要下雨了,沉悶得令人心情沉重。
肩上的溫度令席淮不適抖了抖雙肩,但並沒有脫下狐氅。
他有些冷,為了攝取殘留下來的溫度,還是攏了攏狐氅。
期間他還忍不住抬眸,看了盛明月一眼,卻與盛明月雙目交匯。
盛明月同樣在看著他,他眼型很是漂亮,給人如沐春風的錯覺。
但他眼珠黢黑,深沉到看不到情緒,像是巧奪天工的矜貴藝品。
相比起小皇帝,明明盛明月更加像是傀儡。
席淮有些怔然,心中都生出了古怪的情緒。
這好像是自己首次看到盛明月真實的一面。
他收回了目光,眼睛竟都不敢再看盛明月。
直到盛明月握住了他手,「陛下,請小心。」
席淮才瞳孔微縮,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耳尖微紅,心臟忍不住砰砰直跳了起來。
但等等,他是個直男,他真該死,他在想什麼,住腦吧小淮!
當他甩開盛明月手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險些踩到水坑。
「咳!」他立即咳嗽了聲,遮掩了尷尬,道了聲謝,「多謝。」
說完,他才聲音艱澀問了句,「老師幹了什麼,讓母后服軟?」
盛明月眸光微閃,「臣不過是將溫國公的罪行細數給了太后。」
席淮不解看了他一眼,他彎了彎唇角,唇角帶著淺笑,頗顯得溫良恭謙,君子如竹。
最後他以平緩的語氣說:「陛下既決定奪權,那麼陛下便要記住,為君者其心必堅。」
「你……」
「溫蘅早已有了謀逆之心,他想要利用溫玉林,得到皇位,再將溫玉林除之而後快。」
「臣只不過是將溫蘅的罪證,呈給溫玉林,打碎了溫玉林對於家人的最後幻想罷了。」
「削株掘根,除惡務盡。」盛明月說著,頓了頓,他神色平平,但眉眼間十分凝重。
「既然已經知道了敵人,陛下勿要忘了斬草除根。」然而當他看向他的那刻,他再次變回了溫柔的盛太師,「這便是臣教陛下的第一課。」
席淮驚悚於盛明月的洞察力,原來他早已知道溫玉林的弱點。
溫玉林將他認作自己的孩子,無非是在原生家庭上有著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