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胃裡翻騰的感覺下去一點,寧歸硯要了個客房,叫了壺熱茶,順便將送茶的店小二拉住,手裡塞了好些銅板。
店小二一瞧,略顯困頓的眼睛立刻冒出精光,一手在身上搓搓,捧著銅錢顛了顛看向寧歸硯,看大恩人似的:「客官,這,這是?」
寧歸硯粲然:「小兄弟,能打聽點事情嗎?」
店小二:「自然自然,只要是我知道的,客官您想問什麼我都能答上來!」
寧歸硯滿意地點點頭,朝窗外一瞧,鼎沸的人聲掩蓋了樓下的哄鬧,他便也沒壓著聲音:「我來此處,是來尋親,嫂子家新添了人,但我卻不小心把家裡人給我的地址弄丟了... ...」
他說著,一邊觀察那店小二的神情,對方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怔愣和避諱之色。
「便想問問,可知道這城內,有什麼人家,剛剛添了新丁的?」
話落,店小二面露難色,看著寧歸硯欲言又止。
寧歸硯彎了彎眼睛:「若是為難,也無礙,我再去問問便是。」
他退一步,店小二抓著手裡的銅板,最後還是開口。
「客官,您是要尋剛生了孩子的親人?這,恐怕是有點難,而且... ...客官還是等過些陣子再去尋人吧。」
他左右看了眼,抬手招呼寧歸硯,在人耳邊低語。
「這城裡啊,晚上鬧鬼,最近一月出生的孩子全被擄走了,甚至,甚至還死了人!」
說完,店小二便哆哆嗦嗦抱著端盤後撤。
「總之,客官,您也別說我唬人,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寧歸硯看著人離開,將門掩上,背靠在門框,低頭看著自己開始隱隱作痛的腳踝,又開門將人叫了回來。
店小二上下打量,擔心這位客官想去送死,張了張唇想要勸說。
寧歸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腳,問:「有拄拐嗎?我好像走不了了,順便,能幫我請個大夫過來嗎?」
廿城白日喧譁,甚至街道上都高高掛著紅燈籠,過一圈都以為自己是去參加燈會的。
林言言和景弗沒多久就到了地方,兩人明顯累得不輕,進店就悶頭倒地了,季宿白托人將他們送到客房後便出去了。
寧歸硯見人出門,又包紮好了,沒多久就拄著拐杖在店小二擔憂的目光里朝著反方向去。
彼時街道上的聲音少了大半,周圍都是些收攤準備回家的商販,匆忙中偶爾朝道路中央瞧上兩眼,便又面露好奇地繼續手上的活計了。
商鋪前掛的燈籠被點亮,映照得寧歸硯臉上一陣紅熱,風影在臉上搖曳,風往北吹,燈籠朝南晃著,寧歸硯盯著看了半天,抬腳朝向風處去,腳步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