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1 / 2)

公主在旁邊觀看韋訓操作,初時只道可惜,後來便覺有趣,整個過程跟煮茶類似,只是煮出來的產物是金水。

等到黃金完全熔化,韋訓鉗起坩堝,將金水直接倒在青磚上,蜻蜓點水般一點一提,金水在青磚上凝成一顆顆金豆,橫成行豎成列,煞是規整。一個時辰過去,那些貴重的首飾就再也不見蹤影,化作一包金豆和一包寶石散珠。

公主意猶未盡,過了一會兒回過味來,鄙夷道:「原來這就是你們銷贓的手段。」

韋訓撇撇嘴:「瞧公主這話說的,首飾不是您親手遞給我的嗎?怎麼就成銷贓了?」

「哼,這下能拿去換錢了吧。記得給我買一匹馬,不需要太神駿,但最好是大宛種或是突厥種;還有方便行動的胡服,靴子一定要羔羊皮的,再買一頂帷帽遮陽;坊間的白粉胭脂想來品質堪憂,只買一塊石黛畫眉好了……」

有了財帛,公主口吻硬氣起來,流露出一些曾經久居人上頤指氣使的傲氣,口述一串採購清單。

「是是是,好好好,行行行,韋大曉得了。」

韋訓敷衍之情溢於言表,直到她口述到『角弓、箭囊』等項時才認真聽了聽。

他略帶訝異地問:「你真的會用弓?」

公主甚是驕傲:「我箭術頗佳呢。」

韋訓掃了她一眼:「確實看不出,你手上沒有繭子。」

「我自然要戴扳指護具保護皮膚,怎會磨出繭子?」

韋訓問她索要了弓的尺寸、材質和重量。

少女一一囑咐,心裡暗自納悶:他怎麼知道我手上有沒有繭子?

也不知道清單都記住沒有,太陽落山之後,韋訓把金貨揣進懷裡,懶洋洋地抬腳朝山門走去。

十三郎攏著手高聲喊道:「買幾張胡麻餅!最好是輔興坊老店的!記得多放芝麻!」

公主白了他一眼。就這麼眨眼之間,再回首望去,韋訓竟已經杳無蹤跡了。

這一夜過得十分忐忑,她既害怕韋訓持寶闖關被抓,又怕他帶著錢財一去不返,那自己真就身無分文,只能荒寺等死了。

第二天早上,韋訓還沒回來,看到她心神不寧坐立不安的樣子,十三郎安慰道:「東市西市的店鋪都是正午鼓後才開張做買賣,著什麼急呢。」

公主皺眉道:「我是擔心男人挑的東西不堪入目。」

「別的不好說,那輔興坊的胡麻餅絕不會讓你失望。剛出爐的餅,面脆油香,味道那個美;長興坊韓家的櫻桃畢羅,外皮透明酥軟,能透出櫻桃顏色來;還有平康坊北曲鄭家的七返糕,麵團抹上酥油反覆摺疊七次,先蒸再烤,吃的時候每一層都能完整揭開,手藝堪稱奇絕。師兄又不怕跑腿麻煩……」

這一天正好灶上沒米下鍋,朝食一人一瓢涼水,兩人都腹中空空,但誰也不說餓。十三郎反覆追憶他曾吃過的,公主恨不能捏一團布塞進他嘴裡堵上。

宮中日日宴飲不休,御膳供海陸之珍饈,奉萬國之奢味。龍肝鳳髓,麟脯豹胎,哪個不是吃厭了懶得看上一眼,乳母們為了讓她多吃一口想盡辦法。

如今真的嘗到飢餓滋味,方才知道隨時有東西可吃是多麼難得。十三郎歷數這些坊間賣的小吃,曾經她只會嫌髒,現在聽聽就垂涎欲滴了。

十三郎叨叨一會兒,見她面露慍色,隱忍欲發的樣子,立刻識相地閉嘴,撣撣僧袍,拿了自己傍身的鐵缽:

「哎呀,小僧出門化緣去了,公主自便吧。」

說罷溜得無影無蹤。

萬壽公主無處可去,獨身一人被留在荒寺之中,雖是白天,仍隱隱有些害怕。加上餓得心煩意亂,她一邊用「此乃我先祖離宮」來壯膽,一邊四處閒逛。

此時翠微寺荒廢幾十年,殿堂禪房多傾頹,內里家具陳設等物早被人搜刮乾淨了,僅留下一些比丘、文人題在壁上的酸詩。

公主看了一會兒,只讀到一句「龍髯不可望,玉座生塵埃」尚可。又有一些壓不上韻腳的奇怪歌詞,如「雁行叄,美人歸,素顏乘輿奪春暉」等等不可勝數。

轉頭又進一間院落,但見房舍衰敝,四處卻清潔平整,看起來似乎有人居住的樣子。公主進去轉了轉,見院中衣架上晾著一領竹布青衫,領口已經磨得有些發白了。原來是韋訓的住所。

公主面上一紅,本應立刻離開,可終究好奇心壓過了教養,又多瞧了兩眼。不看則已,那禪房敞開的大門裡竟然堆著半間屋子的竹簡木牘,車載斗量,目測千斤以上,不知從何而來。

魏晉之後,紙張逐漸取代了簡牘,成為世間書寫傳遞文字的主要載體。誰還在使用這麼笨重的書冊?

公主撿起一卷展開欲讀,不想手勁略重,穿在木片上的細麻繩當即朽爛,一卷書冊嘩啦啦散落在地。

並非新制,乃是古人所著嗎?

公主靈光一閃,忽然明白了這些東西可能都來自前朝古墓之中。

最新小说: 回收金手指,從六零開始 大人,我真的會破案 安太歲 瘋山鎖春 穿越者反殺指南 開局就送金手指,知青下鄉贏麻了 在荒野戀綜撩了男配[穿書] 替嫁太子妃 大唐辟珠記 被獻給暴君後我作天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