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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向來有「四不惹」的忌諱,第一僧道,第二女人,第三孩子,第四乞丐。

僧道是方外之人,女人和孩子是弱者,這三種人本不該出現在危機四伏的江湖上,既然敢單身闖蕩,說明他們要麼有能自保的絕藝,要麼有足夠強悍的背景。這個自稱九娘的少女帶著一個小沙彌,兩個人就占了三條大忌,劉茂雖然暗自惱怒,卻不敢輕視。

最近還有江湖流言,說眼高於頂的青衫客並非自願出遊,而是被一個武功更加絕頂的騎驢娘子給擒獲了,不得不當人奴僕供人驅使。劉茂倒是不信這種無稽之談,一個少年高手已經是世間罕有,怎麼可能頂上還有個頂?

再說自己今日來是有求於人,不管對方表現的何等傲慢,也只能照單全收。

眾多思緒一閃而過,劉茂審時度勢,邀請寶珠落座,讓伴當給兩人斟滿酒,「這麼說吧,下圭縣水面上的一縣之主是吳致遠吳縣令,那是上九流官家的領袖。至於下九流行當的頭領,就是小老兒我了。」

寶珠「哦」了一聲,並沒露出什麼尊敬或者畏懼的神情。

「你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裡?」

劉茂微微一笑,指了指客棧牆上的題壁,寶珠掃了一眼,看見那頭青色的猞猁藏在角落中,也不知道韋訓什麼時候畫上的,登時氣得牙根痒痒。轉念一想,就算他不畫這東西,麟首鞭喬石能找上門,這老翁自然也能找上門,地頭蛇在自己地盤上,當然遍布眼線。

或許韋訓一個人能方便隱身,但是加上她、十三郎和一頭丑驢,這一行目標就太過顯眼了。

她問:「老丈找韋郎有什麼事?」

劉茂掃視左右,店主乖覺,早已經把別的客人遷到遠處,附近只有自己帶來的四個伴當,於是低聲說:「九娘子應當知道我來找他什麼事,小老兒也是無可奈何,被迫上門求人,懇請青衫客高抬貴手,放同道一馬。」

寶珠越聽越疑惑,蹙眉道:「我不知道他幹過什麼,還是請老丈說清楚吧。」

劉茂以為她是佯裝不知,深深嘆了口氣,只能打開天窗說亮話:「道上老規矩,是不能碰朝廷的東西的,如今青衫客盜走蓮華寺佛塔上的寶珠,惹來官府全城追查,小老兒水面下的生意可就舉步維艱了。」

寶珠一驚,立刻反問:「你怎麼能篤定就是韋訓盜珠?你親眼看見了嗎?」

劉茂微微一笑:「不必小老兒親眼看見,那多寶塔的樣子全城人都看得到,有本事從那種地方盜寶的,這世間只有青衫客。更別說只用一擊就殺掉了武藝高強的『獅子猲』羅成業,關中方圓八百里,都沒有這般高手。羅成業頭顱被割掉帶走,就如同這牆上青色的猞猁一般,是他成名的手段。『一擊致命,取其首級;不中,則飄然而去。』九娘子自然應該聽過吧。」

完全沒有聽過!

寶珠震驚極了,轉頭看向十三郎,小沙彌低著頭,既沒有反駁,又不敢看她,竟然是默認了。

她是見過韋訓用匕首處理兔頭和魚頭的,手段當然爽快麻利,削果皮去果核,也是乾淨利落。但是人頭?他不是個盜墓賊嗎?要說那愛捉弄人的促狹鬼真有這般本事,他到底用什麼武器去割人首級,就是那把當餐刀使的匕首嗎?

寶珠回想起自己一路上吃過他處理的食物,一時間腑臟上下翻騰,這桌酒菜是一點兒都不想碰了。

劉茂看她神色遲疑,自以為說中,手裡端著酒杯站起來,「小老兒手下所領不過是娼妓、莊荷、伶人、糞頭、走卒、保媒之類上不得台面的行業,然幾千人衣食所系,官府搜查,百業俱停,又有許多無辜下屬給抓去拷打,實在不堪其擾。懇請九娘子轉達,請青衫客把官家的寶珠還回去,小老兒自有厚禮相送。

至於那羅成業,實與小老兒有大仇,去年他藉口公事,殺了我侄兒馬三,因他是官府治下不良帥,我們不便報仇,如今有人勾了這筆血債,那就是小老兒的恩人。恩人有何所求,只要小老兒能辦到,必然竭盡所能。」

擲地有聲地說完這段話,劉茂仰頭自干一杯,他身邊伴當立刻上前斟滿,他又喝了,如此連著幹了三大杯酒,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拱了拱手告辭離去。

寶珠坐在桌旁,心中思緒萬千。

抬眼看見十三郎賠著小心站在旁邊,冷笑一聲:「吃菜呀,人都走了,剩下多可惜。」

十三郎哪裡敢動筷子,頭搖的撥浪鼓一般:「我還不餓。」又說,「這老頭說的可憐,其實他掌管這滿城的賭坊、妓院,手下還有許多小偷強盜、保鏢打手,並不是好人。」

寶珠哼了一聲,冷冷地說:「那你師兄盜我陵墓,割人腦袋就是好人了?」

十三郎一愣,不敢接話。

寶珠說:「這老翁既然確定被盜的東西是一顆珠……珠子,還知道那個羅成業是被一擊打死的,這許多內幕,必然在衙門裡有眼線,肯定不會是什麼循規蹈矩的老實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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