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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終於從走犬坊出來,提醒坊門即將關閉的暮鼓開始敲響,宇文讓好言提議:「咱們此刻回去,還能趕上夕食。」

霍七郎扯起嘴角笑道:「急什麼,這一天不是才剛剛開始嗎?」

聽聞此言,宇文讓頓時後背發麻,心中浮起些許恐慌。上頭的吩咐是要讓她入夜之前返回王府,可瞧她如今這般興致盎然的模樣,顯然是沒有玩兒夠。

宇文讓故意示弱道:「城中有宵禁,坊門晨啟夜閉,夜間遊蕩會被巡邏兵捉拿,你能翻牆脫逃,兄弟我卻跟不上,實在不想吃板子呀。」

霍七郎回答:「所以,天黑之前得找到落腳的地方。」

她在坊間玩樂之際,已經悄然打探到聚賭的位置。這些非法場所雖然背後有強人撐腰,卻也不可能光明正大開在街巷上,總要有熟客帶路才能進去。而常在鬥雞走狗上押注的賭徒就是最好的領路人。

二人在一名看起來極為可疑的癩子頭引領下,七彎八拐地來到巷子深處時,宇文讓不禁心生緊張,低聲對她說:「當真要夜不歸宿?這萬一是劫質綁票的陷阱該怎麼辦?」

霍七郎漫不經心地道:「說是一天假,就得是一整天,不能打折扣的。府里那麼多人伺候著,這一夜少不了咱們倆。放心,真要有人動手,你跟我出來的,我自然罩著你。」

又嘲笑道:「你在家是當公子少爺的?竟然怕人劫質勒索?」

宇文讓被她一激,酒意上涌,挺起胸膛,打算發表一通「我宇文氏亦是傳承自北周皇室的大族,豈會怕這不入流的小小賭坊?」之類的豪言壯語。

誰想「宇」字剛一出口,便被霍七郎回身按住後腦一把捂住嘴,笑道:「於六兄弟,你頭一回出來玩,不知道上規矩,撂下真名以後,萬一手氣不好有人上門追債怎麼辦?」

當場把傳承自北周皇室的宇文讓給改名成了於六郎。

宇文讓被牢牢制住,雖霍七郎講明緣由就立刻鬆手,但被她那深不見底的眼瞳瞪著,半開玩笑說些威脅話,不知怎麼心臟怦怦直跳,暗道自己是喝得有點放肆了。

癩子頭跟看門的釣公遞過暗號,對方要求查驗賭資,二人打開裝絹帛的褡褳給他瞧了一眼,對方便堆著笑拿出兩合酒,招呼道:「這是主人贈送的新醅,二位喝了再進去快活。」

宇文讓嘀咕:「怎麼進門還得先飲酒?」

霍七郎笑道:「不把人灌得暈暈乎乎,莊家怎麼賺錢?」說罷端起來仰頭幹了,宇文讓不甘示弱,分幾口喝光。

入夜之後,坊門關閉,這家隱匿於民宅中的地下賭坊才剛熱鬧起來。前來賭博的人默契地身著樸素平民服飾,然觀察舉止氣勢,便能看出些許端倪。

有人大腹便便,滿面油光,看似有錢商賈;有人魁偉挺拔,氣質悍勇,一瞧便知是城中兵將;還有個別霍七這樣形貌特殊的江湖客,雖是女流,但臉上有疤,腰間插三尺橫刀,亦無人敢小覷。

至於地痞無賴,市井閒漢,不勝枚舉,端的是三教九流紛至沓來,牛鬼蛇神齊聚一堂。

霍七郎跟宇文讓要了一匹絹,跟莊家兌作竹籤籌碼,在一盤樗蒲前盤腿坐下。這遊戲因為使用五枚木製的骰子,所以又名五木。賭博雙方擲出五木後,依據隨機的數字走棋,是運氣大於實力的博戲,因而格外刺激。

宇文讓肩負任務,不敢妄動,藉口自己不熟此道,以跟班身份坐在霍七身邊掠陣。很快一個陌生男人在對面落座,互相言明賭注多寡,自覺尚可承受,雙方便擼起袖子吆五喝六地酣戰起來。

賭博素有「初涉之運」的說法,新來的客人運氣總是比較好,霍七郎今夜手氣極旺,連著贏了三局,對手唉聲嘆氣地拋下籌碼走了。莊家的跑腿滿臉堆笑,過來跟贏家抽頭,又不失時機地兜售酒水和宵夜。

這些都是莊家斂財的路數,霍七郎肆意揮霍,拋出一根竹籌換了新醅和煮雞子。算上這一輪,已經是今日的第四頓酒了,宇文讓再也承受不起,苦笑著推拒了。心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從未見過此等海量之人,本是來監督霍七郎免於酒後失言,誰想自己已經頭昏腦漲,要先行倒下了。

那個輸錢的對手是六七個人結伴而來,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見同伴敗退,那遊俠拿著贏來的錢大吃大喝起來,心有不甘,又換一個人落座再戰。

誰想霍七郎再次三戰三勝,那賭徒惱羞成怒,胡亂謾罵:「好晦氣的婆娘,整個場地都叫你玷污了,有種你再買酒來喝!」

霍七郎笑道:「我一個女的,哪裡來的種,自己贏來的錢,愛怎麼花就怎麼花。我瞧你又不像去勢的閹人,既然□□里有種,難道玩得起輸不起嗎?」

她這話罵得極狠,對方登時漲紅了臉,幾欲動手,被一名高個同伴強行按住,那人皮笑肉不笑地說:「手氣好也沒有連贏的道理,須讓我們輸得心服口服。我來跟你玩兒,別說我們車輪戰欺負女流,無論輸贏,我們出一份籌碼換成酒請你。」

霍七郎拍桌大笑:「今天黃曆是什麼好日子,從早到晚有人爭著請客。」

這一回三局兩勝,對方果真掏出一份籌碼換酒。這行為看似豪爽,實則不懷好意,見霍七之前已經喝了不少,想看她大醉出醜。豈料霍七郎只當酒水是清水,面不改色又幹了三合。

喝完抹了抹嘴,高聲叫道:「還有誰想請我喝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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