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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片刻,他向著韶王膝行而去,四肢伏地,大聲道:「大王為敏和誅殺世仇,敏和今後便是大王的死士,肝腦塗地,不敢有負!」

李元瑛道:「倒也沒什麼特別需要你做的事,只想知道你下一封寫給長安的信是什麼內容。」

朱敏和以袖拭淚,強行穩住心神,揣度形勢思索了片刻,鄭重地道:「大王毋庸置疑是皇室血脈,罹患的疾病乃是李唐皇室世襲之疾——頭風症。日常所服藥物也是治療頭風的老方子,此乃敏和與幽州名醫會診後的定論。」

李元瑛點了點頭,唇邊浮現出一絲譏諷的笑意,低聲道:「聖人收到信後,應當能稍微寬心些。」

如今朝廷明面上派來的官吏監軍使阮自明,和暗地裡的探子朱敏和皆已收歸麾下,向長安傳遞消息的渠道已經全部掌握在手中,雖算不上高枕無憂,也可以安心一陣子了。

李元瑛再向朱敏和發問:「我今日還想聽到些真話,請朱大夫直言相告,不要再用話術來寬慰了。我的病如今究竟怎樣?」

朱敏和面色沉重,沉吟不語。身為韶王的隨身醫師,幾乎每天都會為他診脈,可說是除了本人以外,最了解他身體狀況的人。當時崔王妃投毒案發,他也暗中吃了一驚,但事後想向長安稟報時,卻因府邸規矩森嚴,周圍皆是耳目,一直沒能寄出密信。

李元瑛事後一直在服用金銀花和甘草熬製的解毒湯藥,雖是出自自己的藥方,但他心裡很清楚療效如何。

朱敏和肅然道:「大王曾經體魄強健,本能安享高壽,然而中毒日久月深,砒霜損壞了根基,即便精心調養,也難以恢復如初……」

他定了定神,為報答韶王的恩義,明知他沒有子嗣,仍實言相告,提醒道:「應儘早選定箕裘相繼之人。」

雖已隱約預料到結果,但聽到如此直白的診斷,韶王的心腹們仍忍不住流露出哀傷之色,厲夫人以袖遮面,無聲掩泣。崔令容投毒行刺雖被識破,但其實已算成功了九成。

唯有李元瑛神色從容,心平氣和地對朱敏和道:「有勞大夫了,下去吧。」

朱敏和再度向他叩首,以衣襟裹住人頭,倒退著出門去了。

李元瑛倚著靠枕沉思了許久,對眾人道:「我有些事要安排,你們認真聽著。」

作者有話說:

雙胞胎大戰後缺了一隻耳朵,大家知道我在CUE誰,糾結良久還是不原版復刻了,意難平

第152章

剛剛入冬,本就病弱的韶王在任上積勞成疾,又遭受了一場突如其來的風寒,再次倒下。

恰似重傷之人再受猛擊,這一回,他病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沉重,衰弱至極,迅速進入了藥石罔效、命若遊絲的地步。無論是更換衣物、再聘醫師,還是由命硬的霍七郎晝夜不離地守護在身旁,都未能帶來任何轉機。

眾人心中都很清楚,這已非煞氣作祟,而是命數使然。這個曾經在擊鞠場上馳騁縱橫的年輕人,多年韜光養晦、隱忍蟄伏,憑藉過人的智謀在絕境中扭轉乾坤,終於拿下幽州重鎮,本以為苦盡甘來,誰曾想天年不遂 。

依照以往的慣例,應該再度將棺槨和靈棚拿出來預備身後事了。但按李元瑛吩咐,身邊人將他病重之事嚴密封鎖,消息不出寢殿,決意秘不發喪。

小雪這天,他提出要出城一趟。

身為幽州之主,再不用喬裝改扮矇混過關,儀仗隊伍浩浩湯湯,護送著馬車緩緩穿過重鎮南門,向著幽州台方向而去。

觀景閣靜靜矗立在晴空之下,外面的腳手架早已拆除,如今這裡已成為幽州鎮求賢若渴、招攬天下俊才的新象徵。

衛兵將台閣周圍的閒雜人等驅散後,李元瑛表示要去最高處觀景,霍七郎抱著他拾階而上,登上幽州台第三層。

敞開的迴廊風很大,也很冷,霍七郎席地而坐,用一件厚實的裘衣將他緊緊裹住,僅露出那雙眼眶深陷的雙眸。

長久地向著遠方眺望之後,厚重的皮草之中發出一聲微弱的囑咐:「我過世之後,以景氏身份下葬。」

霍七郎以為是狂風令自己聽錯了,連忙低下頭湊近問:「大王說得什麼話?」

李元瑛接著說道:「你易容之後,繼任幽州刺史。」

霍七郎這才恍然驚覺他是在交代後事,不禁問道:「是要我充當大王的替身?可是前幾次……旁人都覺得我的行為舉止跟你完全不像。」

「不,不是替身,你往後便是真正的韶王,瑛。」

李元瑛輕聲解釋說,「權力……乃是自下而上的授權,正如牙兵將帥不承認劉昆的統治,就能直接將他推翻。我已向袁少伯、於夫人他們交代過,只要這些下屬認可你的身份,其他人便不容置疑。沒有像不像,只有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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