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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賣聲猶如一道神奇的咒語,瞬間吸引了寶珠和十三郎的全部注意力。二人一聽「櫻桃」二字,頓時四目放光,將詩鬼拋在腦後。腦海中已浮現出一幅誘人畫面:蒸籠掀蓋後,水汽瀰漫蒸騰,酸甜可口的鮮果裹在半透明的畢羅皮中,艷色透皮而出。光是想像那色澤,就足以令人垂涎欲滴。

寶珠連忙指派十三郎:「快去買!別管多少錢,我要吃五個。」語氣中充滿了期待和急切。

十三郎立刻抓了一把散錢,興奮地跳起來準備出門,誰想聽那小販的吆喝聲卻越走越遠,並非朝著小院這邊來的。他心裡著急,忙對韋訓說:「還是大師兄去,你腿腳最快。」

往日出去打水買飯,都是這師兄弟二人輪流,韋訓只笑他們嘴饞,並未推辭,因圖方便,翻牆出去,並沒開院門,朝著貨郎叫賣的方向快步跑去。

韋訓步伐輕快,風一般掠過街巷,跑出去約莫一里,叫賣聲止住了,大約是有人購買。韋訓停了片刻,耐心等吆喝聲再度響起。可當聲音再次傳來時,卻飄飄忽忽由東折向南邊。

韋訓心中不禁生疑,小販走街串巷叫賣是為了做生意賺錢,按常理應該緩步前行,吸引更多顧客,總不能一路快跑。依照自己腳力,早該追上了,然而卻一直不見對方蹤影。

跟著若有若無的叫賣聲,他連續跑過幾條巷子,一直奔到坊牆邊緣,只見土牆上一個三尺寬的洞。原來是商賈為了做生意掏出來的,不少人為圖方便不走坊門,而是彎腰從洞中跨進跨出。

韋訓止住腳步,心道即便買不到畢羅讓同伴失望,也不能再耽擱下去,轉身返回小院。越往回跑,心中疑惑越深,不知為何,無端地有些心悸不寧。

他敢放下幾人出門,一則因為光天化日,周圍人來人往。二則他們三個聚在一處,呆在封閉的院內閒聊,不是荒郊野店。

這一趟來回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他耳中突然聽見院中傳來斷斷續續的慘叫,那聲音竟是楊行簡的。

韋訓大驚失色,足下發力猛蹬,如離弦之箭般疾步前沖。翻牆而入後,發現院門大敞四開,門閂被踹斷了。慘叫聲發悶,是從地下發出的。韋訓探頭往庭院裡的枯井中一瞧,見楊行簡跌落井底,正抱著腿哀嚎不止,似乎把骨頭摔斷了。

老楊察覺頭頂有人觀望的影子映下來,抬頭一瞧是韋訓,全然不顧傷處劇痛,驚慌失措地叫道:「快進屋!」

韋訓聽他呼痛聲中氣十足,知道暫無性命之憂,顧不上拉他上來,心急如焚扭頭往屋裡奔去。

正堂當中一片狼藉,剛剛四人圍坐談笑飲茶的方桌已然坍塌,條案與屏風東倒西歪,弓弦崩裂,箭囊中的箭矢撒了一地,顯然剛發生過一場殊死搏鬥。寶珠不見蹤影,一個小小的身影癱倒在滿地木屑之中,瞧著是被人擊飛後砸碎了方桌。

韋訓手腳發冷,心猛地一墜,搶過去將師弟抱起來。只見十三郎雙目怒睜,前胸凹陷,呼吸全無。韋訓的大腦中一片空白,伸手切向他頸側人迎穴,指下脈搏消失,竟然已氣絕了。

第166章

十三郎胸口處遭受重創,呼吸與心跳驟停,但瞳孔尚未擴散,身子仍是暖的。

韋訓深知他自幼修習「般若懺」內功,肌骨堅實,遠非普通孩童可比,外傷雖重,內臟未必有致命損傷。此時全力施救,或許尚存一線生機;

可寶珠剛被擄走,倘若即刻拔腿追趕,以自己的速度,不論對手是誰,八成能夠及時追回,然而代價卻是要捨棄師弟的性命。

轉瞬之間,韋訓進退維谷,被逼到絕境:兩個選項都面臨不可挽回的代價,而他卻毫無思考的餘地。

自陳師古過世後,這個未出師的小師弟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師兄弟二人情誼與其他貌合神離的同門有天壤之別。無論如何,不能眼睜睜瞧著十三郎就此氣絕身亡。

韋訓只得忍痛止步,迅速撕開師弟衣物,只見他胸膛正中一塊暗紅,是被重拳毆擊所致,骨頭碎裂,被打得凹陷下去。

韋訓孤注一擲,以日暮煙波掌中最輕柔的一招「鏡花水月」式拍在十三郎左胸側。掌力壓至最低,透過肋骨刺激已經停滯的心臟,十三郎唇邊溢出一絲微弱氣息,卻仍舊毫無反應,只是胸腔內殘存的空氣。韋訓將他翻轉過來,加了一分力氣,再從背後擊出一掌。

這前後兩掌下去,強行打通了淤塞的經脈,剛剛僵停的心臟再度艱難跳動起來。十三郎嗆咳一聲,嘔出一口瘀血,瀕死之際神志不清,睜著眼,目光散亂不能聚焦。

他雖年幼,卻是殘陽院出身,自有一股天生的倔強剛毅,一腳踏進鬼門關了,徘徊在心頭的仍是死前那份執念,從喉嚨里硬擠出一個字:「九……九……」

「你放心,我這就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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