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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行簡眼見又有希望了,不由得長長鬆了口氣,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腿斷處感到麻嗖嗖的發癢,好似有螞蟻在爬。

他暗自思忖,倘若真有上層權要牽連其中,縣尉耿昌人那個級別的下層官吏自然不敢輕舉妄動。遠水救不得近火,如今根本來不及聯絡幽州的韶王,無奈之下,只得寄希望於這群膽大包天的江湖客。

然而他並不知道,四個人走出院門後,並沒打算將他的話原樣轉告。

殘陽院門人沒有九族牽掛,不懼向任何權貴發難。可如果真的動了手,代價便是離開洛陽,另謀出路。麻煩自是一方面,現如今,令他們深感頭疼的已不是綁架案。

四個人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回憶前日韋訓與那幾名高手惡戰的表現,拓跋三娘心事重重:「韋大已經給逼瘋了,不知為何,他的武藝卻愈發爐火純青,已入化境。」

羅頭陀接話:「師父當年便是如此,越瘋越強。」

許抱真眼神冰冷,凝重地說:「世上不能再出現第二個陳師古。」

這個結論,眾人皆默認贊同。

邱任道:「剛才那瘸子的話,就當沒聽見吧。我這裡還有最後一條門路,倘若依然找不到能令他死心的結果……那咱們就一起動手。」

老四雖未言明動手的對象,眾人卻都一清二楚,彼此心照不宣。

許抱真生性謹慎持重,思索了片刻,道:「此事如何穩妥了結?若兩敗俱傷,只是徒勞無益。」

羅頭陀冷冷道:「他比火藥引線快得多。」

邱任乾脆地說:「我吃個虧,出一份足量的曼陀羅。」

拓跋三娘道:「如不能取巧暗算,那麼老四老五牽制,我和許二施加殺招。」

三言兩語議定對策,眾人神色陰沉,暗自盤算勝負機率。拓跋三娘忽然想起龐良驥的結婚賀禮,哼了一聲,感慨道:「怎麼每次見面,都在湊死人的份子?」

韋訓崩潰失蹤之後,他們告訴楊行簡和十三郎找不著他,其實殘陽院門徒共事學藝多年,彼此對每個人的品性習慣皆了如指掌,對他的去處亦有幾分猜測。

四個人分頭找了不到一天,便在城東郊外的亂葬崗發現了目標的蹤影。他死氣沉沉坐在一副爛棺材上出神,因毫無活物氣息,身邊落著一群食腐的烏鴉。

許抱真默默棄了拂塵,將長劍插於腰間,拓跋三娘則換了一副新琵琶弦。眾人準備妥當,由邱任上前試探。距離三十尺時,烏鴉警覺,黑壓壓一陣全飛走了。

韋訓垂著頭,兩條胳膊鬆弛地搭在膝上,眼圈青黑,臉上滿是髒污淚痕。邱任小心翼翼向前踏了半步,仿佛在薄冰上行走。韋訓無動於衷,指頭卻微微動了一下。

這條線便是邊界,一旦踏入攻擊範圍,他便會瞬間暴起。屆時即便「般若懺」修到第五層,也不免折損肢體,難以全身而退。

邱任後頸上汗毛豎起,忍著本能的恐懼,開口道:「大師兄,老四這裡還有最後一個門路。」

韋訓的精神支離破碎。離開曹宅之後,他似乎暈過去很久,時不時失去意識,不知不覺間流浪到此處。自幼常在亂葬崗學藝習武,對他而言,這是最熟悉的環境。恍惚之間聽到這句話,他緩緩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目光渙散。

邱任抬手護住胸腹,以防他突襲,謹慎地說:「不過……我那條線上已不是活人了,大師兄可能接受?」

許久許久之後,韋訓散亂的眼神漸漸聚集起來,他張了張口,輕輕地吐出一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邱任微微一點頭:「那麼,依舊是殘陽院的老勾當,挖墳掘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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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感到自己再一次被活埋了。而這次,她是在全然清醒的狀態下。

河洛地區乾旱已久,刺目的陽光無遮無攔傾灑而下,她在烈日暴曬下被慢慢耗干生機。裸露在外的皮膚灼痛難當,曬傷的滋味與燙傷極度相似,臉頰,胸膛,臂膀,每一寸皮膚仿佛都著了火。

寶珠感到自己置身于丹爐之中,被熊熊天火無情炙烤焚燒。她不停側過頭,將滾燙的臉頰貼在石磚上,試圖從中汲取一點可憐的涼意,以躲避陽光暴曬。然而,片刻後另一邊臉便會感到劇痛。緊接著,致命的饑渴悄無聲息襲來,一點點啃噬著她的意志與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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