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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寶珠甦醒過來,韋訓鼓起勇氣,問她能不能繼續留在腳榻上陪伴,寶珠沒有拒絕,只提了個古怪的要求:讓他從行李里翻出羅襪幫她穿好。

可是夜裡他伸手去握住她的手時,她卻不再像往日那般熱情地回握。

她已經用盡了力氣,只是在日復一日等待結局。

壓抑的黑暗中,韋訓忐忑不安睜著眼睛。等那一天終於到來時,她會如釋重負嗎?

楊行簡每天出去打探消息,岐王府的變化果然如同公主所料。表面上,竇敬仍以搜尋真兇的名義駐紮在王府,卻微妙地改變了駐軍的分布。他宣布府中有刺客的內應,以此為藉口不允許任何人走出王府一步,變相將闔府主奴全部囚禁在高牆之內。

岐王身死之後,本應有隆重的喪葬典禮,府尹如此安排,王妃自然怒不可遏。但竇敬就像往常處理棘手事務那般,使出他那泥鰍般滑不留手的絕技,敷衍塞責,一拖再拖,等待長安最後的裁決。

至於那些逃奴,官方已沒有多餘的精力與興趣追捕,任由她們自行返回家中,或是離開洛陽,另尋活路。

各方都在觀望等候中過得度日如年、焦灼不堪。

隨著時間推移,寶珠的元氣日漸恢復,但情緒並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她長久地在床上一動不動躺著,偶爾爬起來提筆寫幾個字,但寫完立刻燒掉,不留底稿。韋訓心緒不寧,時刻繃緊神弦,對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盯得極緊。

這一日,韋訓像往常一樣問她想吃什麼,回答依然是那句「和大家一樣」。韋訓無奈地從房裡出來,安排十三郎出門買飯,準備打水洗手時,忽然,一陣細微的破碎聲從臥室方向傳出。

那聲音雖輕,卻如同一道驚雷,韋訓拔腿跑進屋裡,只見寶珠呆呆地坐在床前,地上碎了一隻茶碗。她被弓弦割傷的那隻手仍有抖動的余恙,偶爾會拿不穩東西,韋訓忙道:「你不要動,我來撿。」

他俯身將碎片一一拾起,又仔細檢查床底角落,確保沒有殘留,然後捧著碎片出去,將它們丟棄到廚下的垃圾堆。韋訓轉身要走,可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驚悸不安突然來襲,讓他心生警覺。

身為習武的頂尖奇才,韋訓生來直覺敏銳,不敢有絲毫懈怠,疾步圍著房子裡外轉了兩圈,連房頂上都檢查過一遍,卻未曾發現什麼可疑的蹤跡。危機並非來自外界。

再次回到廚下,目光落到垃圾堆鋒利的瓷片上,韋訓心頭猛然一動,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他迅速將所有碎片重新聚攏起來,用昨日剩下的飯粒,一片一片黏合還原。

茶碗原本的輪廓漸漸清晰,果然卻缺失了一角。

韋訓心急如焚,拔腿返回臥室,衝到寶珠面前攤開手,急促地索要:「快給我!」

寶珠靜靜坐在床邊,無動於衷地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韋訓急紅了眼,再也無法控制情緒,疾言厲色地吼道:「你用那東西死不成!邊緣不夠鋒利,割上許多傷口,流出的血會很快凝固,只會白白受苦!」

寶珠緩緩垂下眼帘,似乎將這話聽了進去,片刻後,她從枕下摸索出最後一塊瓷片,輕輕放到韋訓手上。韋訓連忙握拳用力一攥,瓷片瞬間化作齏粉,從指縫間簌簌而落,而他後背早已沁出一片冷汗。

「你不會看著我受苦,對嗎?」寶珠抬起頭,盯著韋訓,步步緊逼,「到時候,你會將犀照借給我?」

韋訓節節敗退,只覺被胸口漲出的酸澀潮水瞬間淹沒,完全無法呼吸。他終於想起上一次寶珠不哭不鬧的緣由:那時她在安化門前受辱,意識到再也回不去宮中,心存死志,回到翠微寺清洗污垢時,也是這般一滴淚也沒有掉。

如今,她在苦苦等待用敵人的鮮血洗淨恥辱,而後便打算結束生命。哭泣是因為心中仍然期待人間有所回饋,可萬念俱灰時,眼淚就失去了意義。他原以為此番人僥倖歸來,卻未料到,她其實已遭受致命重創——身份、權力、地位……一切被剝奪之後,她僅剩的驕傲被擊碎了。

可這一回,他再不能用「將你的屍體賣作冥婚」當藉口來恐嚇。

「你答應過要給我寫聘書的……」韋訓啞著嗓子,用極微弱的聲音懇求,淚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轉。

「我們拉著手,並頭睡在一起,我想,已經不需要聘書了。幽州太遠,我實在走不動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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