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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訓滿不在乎,笑著反問:「我哪裡放肆了?」

見他這般油鹽不進目中無人,楊行簡氣得臉色紅漲,他左右張望,見無人在側,耐著性子提點:

「你是知曉公主真實身份的,就算她以後恢復不了尊位,依然是韶王最珍愛的至親手足。萬金之軀,何等尊貴,就算你真心愛慕公主,也不該如此輕狂行事。我是好言相勸,往後儘量低調些,到時候自有你的好處。這般為所欲為,讓她兄長看在眼中,將來有什麼好果子吃?」

韋訓一聽這話,登時激起叛逆之心,不屑地冷笑道:「什麼尊位,什麼親王,你當我是為了好處才答應千里迢迢送人?告訴你吧,她這公主稱號,在我眼裡,倒拖累了她的光芒。我是愛慕她本人,不是愛她血統身份!」

楊行簡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激憤的心情冷靜下來,打好腹稿,瞪著韋訓衝口而出:

「你愛慕她本人什麼?愛她弓馬嫻熟,英姿颯爽?你可曉得,那是勇冠三軍的名將手把手點撥指導,寶馬名駒任她馳騁才練就的本領;你愛她學識淵博,一手顏筋柳骨的好字?那是書法泰斗、名士大儒悉心教導的成果;你愛她遠見卓識,智計過人?那是自幼身處廟堂宮闈,耳濡目染,日積月累才有的見識氣度。

公主之所以為公主,因為她是公主。天家動用傾國之力悉心培育,以不可計數的人才物力托舉,方有她如今文武兼備,含章天挺。

你口口聲聲說愛慕她本人,不愛她血脈出身。可她一切驚才絕艷出類拔萃之處,恰恰是因為這尊貴無比的身份。否則,你怎麼不去愛慕淺陋愚笨、庸碌無知的尋常村姑?你見過哪個貧家女齒如含貝、發比亮緞、珠圓玉潤?」

楊行簡一句緊接一句遞出機鋒,好似一套無堅不摧的絕世劍法,招招往要害刺去。韋訓抿緊雙唇,低著頭一言不發,只是手上力道不自覺加重,捏碎了捧著的菊花。

望著滿地殘花敗葉,楊行簡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

「我不敢擅稱公主尊長,但好歹曾做過別人的父兄。年少慕艾,人之常情,無可厚非。你既然愛那盛開的鮮花,就不該將她根系生長的土壤視作無物。人人都嚮往珍貴美好之物,可那般明珠又怎麼會憑空而降、無根而生啊。」

楊行簡見自己這番話懟得他啞口無言,心中明白凡事都要留有餘地,該適可而止了,於是扶正幞頭,叉手向韋訓拜謝道:

「這一路行來,公主全仰賴你師兄弟捨命相護,方能平安走到此處。我懂你們江湖人自有一套俠義準則,鄙夷凡夫汲汲營營,追求功名利祿。你是山中高士,超然物外,不在乎世人褒貶。但為了你二人長久打算,請愛惜公主在人間的清譽。」

韋訓猛地抬起頭來,輕聲撂下一句:「你放心,到了幽州,我不會逗留。」說罷,他扭頭離去。

楊行簡追著喊:「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少年腳尖輕點,飛身掠上屋頂。只是他上得高處,卻又不敢走遠,就近坐在附近屋脊上,木雕泥塑一般,望著寶珠的窗口出神。

楊行簡所言只是捅破了那層窗紙,道出了赤裸事實,他不該覺得倍受打擊。其實,即便先前尚存一線生機的幻覺時,他就深知二人命運殊途。既然早已作出抉擇,此刻又何以覺得心如刀割?

他幸得觀音所救,絕不會為苟且偷生,踏入食人續命的修羅道。無論那「鳳凰胎」是皇族還是平民,哪怕是李昱那種惡貫滿盈的歹徒。他只願當她的「犀照」,而非陳師古手中復仇的兇器「魚腸」。

參商隔幽明,他已沒有做「長久打算」的機會。

願她永遠如鮮花盛開,似皓月當空,無憂無慮。只是不知待他離去後,她會不會為自己傷心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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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行簡前去縣衙拿取公驗時,因一口字正腔圓的長安官話,被本地掌管文書簿籍的孔目官留住,興致勃勃與他聊了許多長安逸聞,拐彎抹角向他打探前去幽州的目的。

好不容易將對方應付過去,楊行簡除了帶回公驗,還有一個令寶珠大失所望的消息:成德所產的良馬只能在成德境內買賣驅使,嚴禁帶到外藩。按照公驗上的記錄,旅人入境時有幾頭牲口,離開時一頭也不能多。

寶珠仔細一想,明白這是必然的。畢竟良馬是成德騎兵立身之本,節度使王承武不可能任由與自己有競爭關係的外藩買走最重要的戰略物資。=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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