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馳堅面色凝重:「那書在哪裡?我也想買一冊。」
莫漫淡淡道:「為何?那是許多年前了,恐怕現在也找不到。」
溫喬現在已經隱隱明了莫漫是仙界之人,下凡後不欲表明身份,以免招惹事端,也幫忙說道:「孟三,事情或許不像你想的那樣。你剛剛所說之人,若是陸阿綿的話,那我覺得你大可放心。」
莫漫也有些驚訝,那小土著看上去活潑乖巧,雖偶爾露出天真神態,但她還以為是土著們本來就這麼淳樸呢……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阿綿,那會兒看著確實很像一個小毛孩,說話做事舉止樣樣都像。可是後來我每一次見到阿綿,都感覺她懂得多了一點,現在都已能到旁人鋪子裡做工了。」
莫漫點點頭:「雖然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阿綿這種情況,或許是原來太過封閉自己了。現在不斷有新的東西和事物刺激她的腦袋,從而人也慢慢發生了變化,是好事。畢竟,這種情況在ptSd中還是比較少見的,最常見的症狀是『閃回』,病患會做噩夢、經常性地崩潰而無法自控、過度的自責和悲觀……」
「等等……等等!」溫喬聽著這些症狀,忽然一拍大腿,「這不是……這不是孟三你的那些情況嗎!」
「什麼什麼?他生病了嗎?」
院裡的阿綿原本在等待「練武功」,但是見莫大夫遲遲不來,就溜出來正好聽到最後兩句話。她趕忙跟心中認定的神醫莫漫說道:「他之前不好好吃飯,喝了好多苦藥之後才退燒的。難道現在又生病了嗎?」
「沒有。」孟馳堅不知怎麼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見兩位大夫都說阿綿沒有大礙,眼下已經全然放心了,「我先回鋪里幹活,你學完去鋪子裡找我。」
這回莫漫打算繼續教現代的各部位保健操,還有女子的「乳腺結節操」。
阿綿跟著一招一式地模仿著,又忍不住說:「其實他是有點兒奇怪的。」
「怎麼?」
「有時候他好像會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的,喊他他也不應,就又睡著了。而且,他背上有很嚇人的傷疤,別人要是在鋪子裡問起,他眼神都很奇怪,像是要吃人。」
莫漫:「我不能確定是不是那個病症,因為現在沒有診斷和確診的條件。但是聽你的描述,有一定的可能。」
阿綿一聽,精神振奮,嘰里哇啦就說了一大堆,就連孟馳堅每回都要將她的草鞋都擺好一個朝外的方向都說了,「他可奇怪了!什麼東西都要按從大到小擺,不然他便要重新擺,還有還有……」
莫漫從前還沒發現阿綿這麼話嘮,此病也不是她的專業領域,眼下就只能給出幾個萬能的建議:「總而言之,若他真的得的是那種心病,那麼重要的是身邊家人的支持理解,和他自己本人心理轉變。」
「什麼意思?」
「得這種病的病患,很多人會覺得『如果當時我怎麼怎麼樣,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接下來的災難了』,抱著這樣的想法,難以原諒自己,從而一遍一遍地回憶當時的情景。」
阿綿似懂非懂,接著眉頭緊皺,苦苦思索起辦法來。
學完一套「全身健康操」後,她與莫漫道別,回到了鐵匠鋪。
阿綿先放下背簍,再到門口用涼水沖洗了一番手腳,換上此前放在鋪里的一雙乾淨的草鞋。
「東西都在桌上,自己去拿,」孟馳堅扭頭說了句,又繼續跟客人說著:「那這口鐵鍋的大小大概是……」
她輕車熟路地把那涼白開倒進碗裡,在桌上的菜簍里翻了翻,裡面是兩個茶葉蛋、一根玉米。
看來碼頭的那老奶奶還在那做吃食買賣,根據觀察,只有她一家依舊每天還去碼頭賣茶葉蛋玉米,那擺攤賣面的都是隔一天去一次,另一日要在其他地方賣面的。
碼頭的人最多也只肯花出這麼多錢啦。
她學完武功餓得很,將零嘴全都吃光了,又喝了半茶缸的水。這時才注意到菜筐邊上還有一個物件。
「是透索(跳繩)!這繩子不普通呢。」
時下就已有跳繩了,但大多是麻繩做的。而現在這根繩子表面則更加光滑,且有一定的彈性和韌性,拿在手上也很輕。不僅如此,兩端還各綁著一個木質的握柄,很方便持握。
「這是獸皮繩,羊皮做的。」
孟馳堅已經談好了事。
阿綿試著跳了幾下——她一跳起,繩子就打到腳,若是先揮動手臂,則又跳不起來。她之前沒有玩過,不會。
「不是這樣的。你過來。」孟馳堅拿過繩子,叫阿綿站在自己對面,「我說跳的時候,你就跳,知道麼?」
「嗯嗯。」
就這麼試了兩次,阿綿立刻就懂了,孟馳堅不用再說「跳」,她也能掌握節奏,她頓時明白了這件事的樂趣。
只見她髮絲跳動,笑臉盈盈,好一個風華正茂的小娘子。
「你給我吧,我會了!」
她拿著跳繩又玩了半柱香的時間,這才總算耗盡所有體力,不再折騰,躺倒在竹椅上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