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去書院遞上名字,先生授課結束後,便去錢鋪里學一個時辰地打算盤。打完算盤後,就回到自家鋪子,溫習功課,不可再四處貪玩,知曉了麼?」
阿綿:「?」
「可是去書院念書要十兩銀,而且買書和毛筆也要花錢……還有,白日我要做工的。」
「你已做了幾個月工了,該去識字了,難道你不想識字嗎?等學會了寫字打算盤,定是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做的。」
他見阿綿還有些猶豫,繼續道:「況且,書院是有秘密考核的,通過的學子不用花十兩銀那麼多,可以不要錢就念書。」
「真的麼?!」
阿綿見有這麼大一份便宜,如同驢子前面掛著的一根紅彤彤的胡蘿蔔那般,「那我要去試試,真能不要錢就念書的話,我就把工先辭了!」
她很是歡喜:「你真厲害,竟能打聽到這小道消息。我下午去問的時候,書院的爺爺還說,學費一個銅板都少不了呢。」
第77章 春圖
當晚,阿綿輾轉反側,怕自己無法通過書院的測試。
不過隔日她去了書院,發現測試只是將九連環解開而已,她努力花了一炷香的時間便解開了。
然而此時的青山村村民們已經聽說了此事,引起了一番軒然大波。
大家一直認為孟家是瘋了。
「這、這……他莫不是腦子壞掉了?!」
「平日裡看著還好啊,也不像『妻管嚴』的樣子。」
這事兒吧,若是阿綿是鬧著去上學的,逼孟馳堅同意,反而大家還能夠理解一些,並且認為孟三是個花架子,看著高大,實則被娘子耍得團團轉。
然而,阿綿在大家心目中又並非是那種很強勢的小娘子。
畢竟人們時不時地便會看到孟三揪著阿綿的耳朵,又或者是聽到他在自家大聲喊阿綿的全名。
所以,要去書院裡念書這事,只能是孟馳堅自己興起,發了某種古怪的臆症。
但是,他們也排擠不了孟馳堅。
因為他本身名聲就不好,平日裡也是獨來獨往。
反正冷眼看他的下場,將自家娘子的心養得那麼野,到時不知就跟哪個野男人跑了!
到時候哭都沒地兒去。
另一邊的阿綿順利的通過了書院的「測驗」,明日就能來書院念書。
「我得去與東家說一聲,對了,我還要去買筆墨紙硯。」她對做雜役的工還是很不舍的,孟馳堅是抽了空閒的時間與她一塊兒東奔西跑。
先去了宋六嫂魚羹鋪,阿綿與宋東家說了自己要去學識字的事。
宋東家拍了拍阿綿的肩膀:「也好也好,最近鋪子裡生意太差,我想著正好是時候將店面重新修繕一番,菜品也再做一次進步了。」
這間小鋪子自開業以來就生意興隆,眼下一冷清下來,才察覺這牆面、這櫃檯、這桌椅板凳,件件都已老舊了。
接著阿綿要去買東西,她這錢是要自己出的,然而孟馳堅覺得彆扭:「那不行,沒有大人在,叫小孩出錢的道理。你出去隨便問問哪家,天下哪有這樣做事的?」
阿綿推他,「你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
「路又不是你修的,我想怎麼走就怎麼走。」孟馳堅才不管她的反抗,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性格也很執拗,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
先去了書坊,阿綿叫夥計拿一本《千字文》,是字跡娟秀的手抄本,紙是宣紙,一本就要一兩銀子。
這書是她要用的,她一定要自己花錢,為此兩人吵了一架,最終阿綿贏了。
孟馳堅被趕到街上,心情煩悶。
接著到了文房肆,阿綿跟在菜市場買菜一樣,先選了兩隻最便宜的羊毛與竹子做的毛筆(十文)、又買了幾塊劣墨(十五文)、兩刀(一刀一百張)麻紙共三十文,和一方小硯台(二十文),一共七十五文。
她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七十文成交。
最後買了一把用普通木材做的算盤,花了一百文。
阿綿花了這些錢,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學會。
第二日她背著背簍,一大早就興沖沖的往書院跑。
城中的這個書院曾是民間士紳捐資興建的,是方圓十里最大的書院,然而如今西牆角的書樓在上次的動盪中塌了一角,至今還未籌到錢款修繕。
「來了來了!她居然真的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