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舍里的書生們擠在窗前,其間眼最尖的一書生道:「穿著寒酸、姿態粗放,連小門小戶的女子都算不上,不過是個農婦罷了!」
「你們確定今日齋長不在?」有人發出猶猶豫豫的聲音。
「趙飛,你要是害怕你爹揍你,現在就可以躲出去啊。」從後排傳出一道嘲弄的男聲,發出聲音的那人沒有擠在窗前。
只見他一頭黑髮束起,髮簪是一支造型精巧鏤空的青玉製作而成,穿一身飄逸灑脫的白色絲綢襴衫,隱隱可見有些並不大張揚的暗紋排布在衣擺之上,腰間還掛著一隻一眼望去就價值不菲的白玉。
此人名為季衡之,是這群書生之中家世最為顯赫的,因為他出生於官宦世家,雖是旁支,但有一脈還在朝廷擔任高官,是大家不願得罪的季家。而其餘的也有三兩人來自富商之家,家中生意是做到州城去了的。
而那些出生於耕讀之家、乃至貧寒的書生們,此時都已識相地去了講堂、藏書樓或者祠堂。
「她在東張西望什麼呢,怎麼還不過來?」
「東西都準備好了沒,快快快都藏好!」
阿綿見書院修得氣派,庭院之間相互連接,房屋也高低錯落,看上去讓人心曠神怡。她欣賞了一會兒,見有一處大齋舍,裡面似乎還無學子,便走過去一探究竟。
剛一推門,忽的飛來一個紅色的球,阿綿身體比頭腦要迅速,略一偏頭就閃開了。
她定睛一看,是個繡球。
下一秒眾人鬨笑,有人尖聲尖氣地念著一首歪詩:「書院本是聖賢地,偏有嬌娥踏門來。莫道寒窗苦讀事,只圖紅燭映妝檯!你莫不是想在此找夫婿,還是歇了這份心,回家種地去吧!」
炮製出這一齣戲的人們,興高采烈地紛紛盯著那小娘子。
說來,面前的人與鄉間做活滿臉皺紋、身形乾瘦的農婦還是有很大差別的,所以書生們更加期待她的反應。不過讓他們失望的是,這種秀氣的臉上沒有染出一片緋紅,更談不上掩面而泣;而她也並非瘦弱如柳、穿著雙繡鞋的小家碧玉,臉上也無半分哀怨與憂愁。
阿綿雖然聽不懂詩詞,但從後面的話中也能感覺到這群人的敵意。
她將背簍摘下來放在身前,並不言語,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這番舉動讓其他人感到很是無趣。
季衡之在角落裡發出一聲嗤笑,大有你們這一幫人連個小娘子都搞不定的奚落之意。
他給身旁書童遞了個眼神,那書童心領神會,拿出一張捲軸。
他走到阿綿面前,「嚯」的一聲將那捲軸拉開。
那赫然是一幅春畫。
畫上是一個不著寸縷的小娘子,不僅如此,畫中人動作放浪、腦袋上還畫了綿羊那螺旋狀的角,顯然是早已查過阿綿,知道她不識字,要叫她用這種方式認出來!
第78章 綿羊
「孟三,你娘子在書院把人全打了!你快去看看吧!」
「噹啷」一聲,鐵錘狠狠砸偏,孟馳堅匆忙將鋪子關上趕去書院。
陸阿綿開學第一日,抽出背簍里的火鉗,一揮手就將那畫打破了。
她是個很有膽氣的小娘子,此時提著火鉗直奔到季衡之面前,一通亂打。季衡之從小也是個練家子,在她衝來時已預感不妙,他手無寸鐵,硬拼吃虧的是自己。
「你等、等等等!你先放下這玩意!」
然而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更何況他現在也沒理。
季衡之向後一躍,逃過一擊,高聲喊著:「趙飛,你們看什麼呢?還不快攔住她!」
趙飛帶著書童等幫手也有些一籌莫展,阿綿身形靈巧,想捉住她時她總像泥鰍一樣滑走了,反而往往冷不丁地被她打得「哎呦哎呦」直叫喚。
「先把兵器搶下來,就好對付了!」
季家的書童此時是一心護主,卻拖慢了季衡之的速度,後者東躲西閃數次,胳膊、背部都被抽得火辣辣的痛。這下真激起這少爺的火氣,揮手推開書童,要正面會一會阿綿。
剛出了三招,就發現阿綿看似是亂打,細細研究是有一種古怪的章法在其中的。
就這樣,等孟馳堅眾人趕到書院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只見書生們許多衣袍都被打壞撕破,阿綿趴在一根柱子上叉著腰,季衡之鼻青臉腫,高聲罵道:「你有本事滾下來!」
阿綿說:「你叫他們都脫掉衣裳,在那空地上學青蛙跳,我才將這玉佩還給你!」
而齋長此時也到了,面色鐵青地看著眼前的鬧劇。=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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