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敘抱起雙臂,打量著她在屋中來回走動的身形。
阿命站在玻璃鏡前通發:「你們南魏都是水鄉,崇尚雅致,風俗喜繁文禮節,但戰鬥力太弱,易於征服。」
季明敘無法反駁。
南魏繁華了幾百年,如今臣民安於現狀,大多沉溺聲。色。犬馬。
「征服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困難的事情。」
南魏經久而不衰,一直屹立在中原最南端的地區,雖然國土不如北元遼闊,但自有它強大的道理。
阿命:「我是為戰爭出生的,我可以征服我去過的每一個地方。」
似是想到什麼,她的聲音終於有了些起伏,帶著些不屑的笑,「曾經羅斯國的國王也像你這麼說,最後不還是死了。」
女人雙手撩起長發,用布帶將頭髮綁在腦後成一個馬尾,一身黑衣,更顯利落。
削尖的下巴下露出脖頸,上面綿亘著幾道疤痕。
季明敘看著她的領子說道:「你衣服穿錯了。」
阿命動作頓了頓,漫不經心問:「哪裡?」
男人身子坐起,雙手越過桌案,手指將她衣領處的扣子解開。
阿命見他給自己重新穿戴,並未覺得冒犯:「有什麼區別嗎?」
「不成文的規矩,領口的花紋要露在扣子外面,你可能不太了解。」
他收回手道。
冷香和血腥味摻雜著傳來,指尖殘留著方才的觸感,男人垂下眸子。
阿命觀察半晌,又抬頭看了看他的領口,這才點點頭:「確實。」
慶願和那群皇子公主們全都是這麼穿的。
夜深了,月亮高高掛起。
季明敘覺得自己應該走了,再晚醉春樓恐生變。
阿命起身去院子裡送他。
季明敘本意說不用,但她堅持,他詫異地問:「你們北元的風俗?」
阿命指著月亮說:「月亮升起的時候星星上的神靈會注視著大地,這時候要親自送走出門的人。」
季明敘回身看了她半晌。
女人面容素淨,除了那雙棕色的眸子,似乎和南魏人沒什麼區別。
他看不透她。
她的張狂裹著冷靜的外衣,能力強,意識超前,沒有幾個人能得到桃花塢的木牌,她一個異族人,初來乍到,卻對南魏的時局朝政有種深刻的洞察力。
這個人,有些危險。
「我父汗說過,生活在最北端的北元臣民們有溝通神靈的能力,他們說神靈住在星星上。」
季明敘垂下眸子,轉身出了院落:「知道了。」
星星上有神明麼?
那神明為何不救世人。
阿命沒關門,看著他的背影道:「下次有事我會聯絡你。」
男人身影掩進夜色中,似是沒有聽見。
阿命站在原地良久,才轉身回了院子。
她從不做自討沒趣的事情。
季明敘如今是一隻頹色盡顯的獅子。
他垂頭喪氣,沉溺過去,在現實和回憶中不斷掙扎,一面要為現實考慮,向自己的殺父仇人奴顏婢膝,一面又想放任自流,隨勢而去。
他需要她,需要一個局外人,將京城的水攪得更渾。
男人的腳步聲消失在夜風中。
阿命換了身衣服,也回了驛站。
。
驛站內,眾人都在等她。
明日要去淮安府住,以哈童為首的情報小組還沒摸清整個京城的布局,是以除了伊奇和娜木,十個成員都有些不安。
他們習慣打勝仗。
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會讓他們感到危機四伏,會叫人毛孔張開不自覺顫慄,他們是戰士,卻從未進行過一場無聲的戰鬥。
白音年紀最大,鬍鬚發白,被北元騎兵追趕的那些日子已經耗掉了他的大部分心血,但他執意跟隨阿命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在北元臨行的前一夜,他捂住雙眼,流下無比真摯的淚水:「天可汗會活下去的。」
他已經五十六歲了。
眾人叫他老阿爸。
白音休養生息了幾日,狀態大好,他一手帶出來的重騎兵烏日嘎依偎在他身旁。
十一人的小隊成員圍坐在一起,悄無聲息地吃著晚飯。
驛站被長公主打過招呼後,吃食肉眼可見地豐富起來。
「吃吧,」白音拍了拍烏日嘎的後腦。
「我們以後要怎麼辦?」
烏日嘎和哈童年紀相同。
聞言,娜木抱住雙臂,神態:「將軍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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