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
繼續向前走,石柱旁靠牆坐著一個著黑衣戴兜帽的人,身形略微瘦削,手下擺著幾個人頭和完整的屍體。
但說來也奇怪,小攤前竟然真的有人在說價。
「十兩銀子,麻煩您高抬貴手,一具屍體而已,於您又無用......」
那黑衣人嘰里呱啦說了一連串「鳥」語,那買主著長袍,當下只好道:「這三個人頭給我,也可以。」
季明敘經常能看見這人出現。
好像是個剛剛出山的怪醫,一直在研究人體,經常來買屍體。
旁邊跟著的應是買主的侍從,交易完成後,將人頭放進筐子裡,背起那具完整的屍體就走了。
季明敘看完熱鬧,也打算走,看看前面有沒有自己中意的東西。
然而那黑衣人叫住他。
「要女人不要?」
這口音,有種熟悉的陌生和不適,季明敘腳步猛地頓住,半晌後才問:「有活的嗎?」
「有,二十兩銀子。」
那人懶洋洋地癱在地上,直接道。
季明敘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氣急敗壞一些:「什么女人二十兩?!天仙嗎?」
這憤怒的聲音讓周遭的小販們見怪不怪。
這裡本來就是黑市,獅子大開口的不在少數,這高個的面具人看著就有錢,怪不得挨宰。
「不是天仙,勝似天仙。想要的話跟我走,今天收攤兒了。」
賣屍體的黑衣人伸了個懶腰,起身直接向前走。
季明敘假裝翻了個白眼,跟上她。
一路上黑衣人買了不少東西。
「這羅斯國的男奴。隸多少錢?」
「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我要了,明天來取貨。」
「這罕達犴的心肝多少錢?」
「二十兩。」
「二十兩,我要了。」
碰見羅斯國的商人,她直接用羅斯語嘰里呱啦溝通。
那羅斯人以為終於碰見一個老鄉,當下激動地起身,直接將手裡的東西全給了她。
季明敘看見她給的銀錢不如之前多,應該是給了折扣。
一路上保持沉默,兩人一前一後,距離不遠也不近,終於到了出口,二人轉角進入小巷。
季明敘跟著她,見她從巷子的牆內翻進去,是一間普通的院子。
「別看了,沒人埋伏你。」
她踹開上鏽的大門,對著男人招呼道。
進了院落,她才脫下悶熱的黑色兜帽袍,將其隨意扔在屋門前,邀請季明敘進屋。
屋內應是剛收拾完,冷炕上架著小桌,擺著一壇酒和一個杯子,還有沒吃完的牛肉,旁邊放著一堆綠色的小菜,聞著有些辣,不知道是什麼。
季明敘摘了面具,將衣服放在了炕上。
屋內沒有蚊蟲,她應是放了驅蚊蟲的香薰。
阿命彎腰將手上和臉上的血汗洗乾淨,隨後對著鏡子擦了擦臉。
季明敘倚在門邊看著她,挑眉:「你這玻璃鏡從哪兒進的?」
阿命在臉上抹著面霜:「在羅斯的時候,他們當時和西洋通商,國王為了討我歡心,送了幾大車。」
季明敘一時無言。
據傳,那羅斯國的國王后來也被阿命一刀砍了。
阿命抹完臉,才進屋坐上炕,盤腿吃肉,問道:「跟你說的事情,考慮好了嗎?」
第5章
屋裡點著不止一盞燈,光線充足。
季明敘盯著她喝奶茶的動作,「合作可以,有條件。」
阿命:「你說。」
「不要涉及忠義侯府。」
「可以。」
她淡淡道:「皇帝死是早晚的事,你可以提一些更高的要求,比如權力,聲名和金錢。」
人麼,不就喜歡這些東西麼。
季明敘背脊靠在牆上,頓了半晌:「你可真是自信。」
南魏人心複雜,不比羅斯國窮鄉僻壤,想要推翻皇帝的統治,著實是痴人說夢。
若不是沒有退路,沒人會想和她合作。
季明敘的價值被利用殆盡後,遲早會被皇帝處決,唯一的生機就是和想推翻南魏統治的阿命合作。
她
用刀剃著骨頭上的肉:「南魏看著繁華,實際里子已經快被你們這些蛀蟲吃透了。」
季明敘:「你來到南魏前,調查了多少?」
阿命起身去外間漱口擦嘴,隨後含著一顆話梅糖,含糊不清道:「多到你無法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