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之後,余程神情有些黯然,顯然是有些受剛才單曉寧攙扶著程偉偉離開那一幕的刺激。她感覺相比於她,曉寧和媽媽才更像是具有親生血緣關係的一對,連看病都讓他陪著。可她又實在拉不下臉來,強求著要曉寧離開,換做她來陪。所以她剛剛除了說「好」,再沒有第二種答案了。
余程輕吐一口氣,看向副駕駛的顧方覺,發現他同樣也是一臉沉思。
「冬冬哥,怎麼了,不舒服了嗎?」
停在一個紅燈前,余程問他道,用手在他面前晃了下。顧方覺緩緩看過來,神情有些嚴肅。
「桃桃,我總覺得程阿姨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你?」
「?」余程不解。
顧方覺遲疑了下,將之前在盛門芳吃飯時程偉偉對他說的那句話告訴了余程,而後他頗為審慎地看著她,問道:「你說,人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會說出『不管我怎麼樣』這種話,是不是已經預感到自己將來『會怎麼樣』?」
這種不妙的預感在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如今在醫院裡見到她,這種感覺更甚。程偉偉倒好,整個人還算淡定,沒什麼破綻。但單曉寧在一開始看見他們時目光卻有些躲閃,仿佛有什麼秘密生怕他們知道似的。雖然他後面已經調整好了,可單憑前面這一點,顧方覺就可以斷定,這兩人一定是有什麼事瞞著他們。
余程聽完顧方覺的敘述,也感覺有些不對。但她想不到媽媽會有什麼事瞞著她,如果她真有什麼危及到自己生命的事,會不告訴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
「應該沒事……」余程想了想,說道,沒幾秒又改口,「我們先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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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一出,兩人想要回家做「好事」的心情有些受影響。進家門之後,顧方覺自覺去處理剛買回來的棒骨,余程坐在沙發上,手裡攥著手機,有些猶豫。
雖然她覺得媽媽不會有什麼事,但一想起剛才在醫院碰面時她那蒼白的臉色以及鬢邊的白髮,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兒。縱使沒有什麼大病,但母親程偉偉的逐漸衰老是個不爭的事實,高血壓就是其中一個徵兆。那麼以後呢?會不會得高血糖?高血脂?
別看她媽瞧著瘦,但好像從來沒忌過甜食,也許真的會對身體有影響也不說定。所以,她是不是也該給她提個醒,讓她以後飲食注意點兒?
余程輕咬了下唇,站起身,走到廚房對顧方覺說:「冬冬哥,我要不給我媽打個電話?讓你那麼一說,我也不太放心。」
顧方覺說這事兒的本意並不是讓余程胡思亂想的。可如果不說,萬一將來真的出什麼事她不知情,那必然會追悔莫及。所以他才會選擇說出來,與其讓余程現在煎熬一點,總比未來後悔強。
「行。你就當跟阿姨聊家常,話里話外打探一下好了。」顧方覺將棒骨泡好,回頭說道。
「……」聊家常?這不是難為她麼?對她而言,就是打直球也比聊家常來的容易。
「我知道了。」余程撓下頭,說,「我去陽台打。」
到了陽台,余程花了兩分鐘醞釀了一下說辭,然後才撥通程偉偉的電話。此時,程偉偉已經由單曉寧陪著從醫院回來了,看到是女兒的來電,她沒什麼意外,端起曉寧遞過來的溫水喝了一口,她按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