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繼承家產,我們兩個可以在一起一輩子……我愛你哥哥……我知道你是同性戀,我看過你的日記, 我們是一類人。」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打斷了房間最後一秒的安靜。
「閉嘴……」
周行川顫抖著,他面色蒼白,聽到周行雲說的那些話, 內心的最後一根弦終於斷了。
一個溫潤儒雅的人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是一個悶頭尖叫的瘋子, 他對著那人拳打腳踢, 抱頭尖叫。
「從我身上滾下去……滾!」
「我沒對你做什麼。哥, 我在等你同意……」
周行川把他推開,雙腿發軟,離開床的時候差點一頭栽在地下,周行雲沒那麼有心眼兒,還能找人從外面把門反鎖。
周行川的手都在發抖, 他倚住門框,手指顫抖著打開了門。
「哥……」
「滾!」周行川瘋了似的大叫,「你他媽滾啊!滾!」
吵鬧的聲音引來了樓下的人,包括周青葉。
她看見周行川渾身顫抖著,跪倒在了樓梯口,嚇了一大跳,急忙站起身把他攙扶起來,卻感受到了他身上異常的體溫。
「行川行川,你醒醒。行雲,怎麼回事!拿衣服過來啊你他媽眼是瞎的嗎?」
周行川癱倒在周青葉懷裡,被披上衣服就被送去了醫院。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病房,已經是下午5點,錯過了航班。
姜晨陽沒在機場接到人,打了好幾個電話,就是沒人接,嚇得他直接訂了最近的一個航班。
幸虧周青葉接到了最後一通電話,這才沒麻煩他跑一趟。
周行雲被鎖在家裡,沒讓出來。
他爹被人吵醒氣的不輕,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過後恨鐵不成鋼的罵他是變態,對自己親哥下手。
周行雲頂嘴,衝著他大喊周行川不是自己親哥,被扇了一巴掌,哭著跑了。
病房裡素白的就像靈堂。
原本還有脈搏呼吸和心跳,這下徹徹底底的只剩了一道軀殼。
周行川安靜的坐在病床上,一句話也不說。
他扶著床,腦海中仍就閃過了那晚的畫面,直挺挺的,跪在了他父親的面前,給他磕了三個響頭。
他說,對不起,爸爸,對不起,是我的錯。
周慶安去罕見的沒攙扶起他,他像是惋惜,又像是迷惑不解。
「行雲怎麼會對你做那種事?是你……」
他的話沒說完,因為周青葉冷眼掃了過來。
他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那麼體面,所以住了口,但眉眼裡仍是掩飾不住質疑。
周慶安一直害怕周青葉,他的侄女身上總有一種他姐姐的狠戾感。
有的時候他覺得這兩個人是如出一轍的瘋。
只可惜他的姐姐死的早,父母因車禍去了,便留下了周青葉一個人。所以她心思敏感,想的又多,從小到大又獨立,兒時的玩伴除了像個小不點兒一樣的周行川再遠沒了其他人,所以他想周青葉關心在意是正常的。
周青葉看著周行川眼裡泛出的淚花,心疼的不得了,腦子裡猛的竄上一股火:「那是行川的房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你還能把髒水往行川身上潑,是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腦子也不行了嗎?」
「你是質疑你的兒子會和你那私生子苟且嗎?舅舅你能不能做的有一件事兒看得出來半點人性?!我舅媽死的時候,你把周行雲帶回家,你他媽有沒有想過周行川該怎麼辦?」
「是!沒錯!周行雲也是個孩子,他到底身上有什麼樣的價值,讓你糊塗到這種地步?!」
「你……」
周慶安被侄女這樣一說,嘴裡嘟嘟囔囔的,什麼話都開不了口了,「我沒這樣想,只是……只是兩個孩子受了委屈,我該問的總是要問問的吧。」
「周行雲受委屈了嗎?!一個施虐者,一個變態有什麼委屈可受的?」
周青葉氣得不打一出來。
「小川血液里檢測出來藥濃度難道還不足以向你證明嗎?」
周青葉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跟千斤重的大擺錘一樣,猛猛的砸在了周慶安的心上。
周行川的心也同樣鈍痛。
他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滾落,砸在了同他臉一樣蒼白的床單上,手上還留著輸液的針孔。
他的聲音發著顫,「姐姐,不要說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