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尖叫聲和銳器相撞聲驚動了它。現在一切聲音已經平息,只有枯草在風中顫抖的簌簌。
晚風帶來隱約的血腥氣,引得這飢腸轆轆的小小野獸忘卻恐懼,向著篝火的地方湊過去。
「誰!」
「一隻黃皮耗子,咋咋呼呼。」
篝火邊停著一輛青布馬車,火光在布篷上塗出溫暖的橘色。拉車的馬匹挪動著蹄子,在地上尋找可吃的草料。
三個黑衣佩刀的漢子站在車轅邊,手中未收入鞘的刀還在向下滴瀝著血紅的珠子。為首的那個瞥一眼草叢,將探頭探腦的黃鼬踢開。
黃鼬吱地一聲團成團,跳過身邊滾落在地的頭顱,重新鑽進黑暗裡。頭顱的主人伏在車轅上,手中的刀掉落在地,血從斷頸漫開。
馬悠閒地碰碰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打了個響鼻,開始咀嚼亂草一樣的黑髮。
「點過數了麼?都處理了?」為首的漢子在地上蹭了蹭腳尖,暗罵一聲晦氣。
「三個護衛,一個侍女,並著車裡的那個,沒有活口了。六么去檢查周邊了,應該沒有不長眼的路過。」另兩個里的一個答,「這荒郊野外,到天亮就被野物吃乾淨了。不會有人見……」
話說到嘴邊,卡殼,三個人一齊抬起頭來望向篝火的另一端。那裡突兀地出現了一個影子,一個頭戴斗笠,像是鬼魅一樣的影子。
「路過,無意冒犯,你們繼續。」
那影子說。
沒有一句廢話,三人立刻拔刀縱身而起。刀上殘留的血揚上半熄的火堆,發出一陣輕微的吱吱。鋒刃裹挾著刀罡逼近那影子額前,她卻突然如蛇一樣的一閃,擦著鋒刃過去。
「要殺我麼?我什麼都沒看到。」
那是個女人的聲音,又低又冷。下一秒,持刀沖在最前的那一個突然直直地栽了下去,一道血線從他的脖頸上噴出來。
影子還站在原地,袖中露出一對沾血的峨眉刺。火光在她的斗笠上跳動,投下一片陰影。
剛剛為首的那個黑衣人停下了,謹慎地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看清她戴斗笠,背行囊,一身玄色衣,仿佛是個遊俠兒。但腰上無刀,身後無馬,反而又顯得有些身份模糊。
「喂,朋友。」他謹慎地搭話了,「你是什麼人?是誰家的門客,還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俠士?我們各為其主,沒必要鬧得這麼難看……」
說這些話時,他對同伴使了個眼色。身邊人領會意思,慢慢地向著馬車的一側挪過去。
「買你的人給了你多少錢?我家主人能出雙倍,你……」
她沒回話,在夜色里鬥魚旋尾般揮出一擊,峨眉刺破開黑暗,一片月輪一樣的光。
潛行到她身後那人還未劈下一刀便被刺穿喉嚨。為首者見狀也不再饒舌,就在她回身的這個間隙劈刀向她頭頂落下去。
刀罡打落斗笠,他在這一息間看清了影子的面容。
那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明黃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狸貓一樣發光
這究竟是什麼人?這樣可怕的,幾乎不像是人的身手?甚至不需要任何招架就殺死了兩個武者。在這幽暗的夜色之中,死者們未散靈魂的注視之下,他突然感到了一點惶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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