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人嗎?
思緒戛然而止,峨眉刺穿透了他的胸口。
「我是個路過的人。」她說,「所以,為什麼你們非得要殺我呢?」
手無寸鐵的稚子,為何欲殺猛虎呢。
這是嬴寒山穿到這個世界第七天,下山第二天。
現在她心情實在是很壞。
她脫掉斗笠,在篝火邊坐下,仔細檢查了一下邊緣是否有被剛剛的刀鋒刮破,不巧頂上確實被豁了道口子。她調整了一下它的角度,重新戴回頭上,在心裡直嘬牙花子。
手裡可就只有這麼點裝備了啊,你們又打不過我,咱們不能LOVE AND PEACE麼?
此地終南以南,有蕪梯山,高萬丈直入青雲,有凡人登蕪梯山而上者,即可入仙門。仙門四百八十宗,曰劍、曰琴、曰符、曰醫……皆為正道。另有外道之流,奉怪力亂神,行不義之事,為眾者所棄。
而七天前的嬴寒山剛睜開眼睛沒多久就發現,自己穿到了一個邪魔外道身上。
洞府的穹頂白得像是鍛過的骨頭,她的腦海也白得像是鍛過的骨頭。
嬴寒山沉在這幅身軀中對著穹頂發愣,耳邊緩慢地爬上系統電流細碎的白噪音。
「你好,宿主。」它說。「做好準備來談談了嗎?」
自稱系統的聲音說,她現在持有的身份是血淵宗一名修習殺生道的築基女修,原主在修行時走火入魔而亡,神魂俱消,這副空殼正好承接了她這異界來者。
所謂殺生道,道如其名,以殺生為修行,殺戮越多修為增長越快,人間與仙門的血案大多出自於此道之手。
修仙世家的童子們多多少少都在成長過程中聽過殺生道魔頭的恐怖故事,可以說是一代人的心理陰影。
「只有宿主證得大道,飛升上界,方可返回你的世界。」系統給還直挺挺躺著的嬴寒山總結了一下主旨。
「其實我沒什麼回去的執念。」嬴寒山在床上抻了個懶腰,油鹽不進。
雖然一睜眼不是在自家臥室而是在陌生的世界,但她對這一切接受良好。
在哪裡都是一段人生,此地與彼地沒有太多差別。或許嬴寒山從小就與身周的一切緣薄,自五年前父親病故,母親出家之後,她和現實的聯繫就只剩下飄忽的一縷。
「在這個世界當個修士有什麼不好?」她很無所謂地說,「長生,成仙,二十一世紀的夢想。」
「你這樣的不是第一例了,」系統不為所動,「現在,坐起來,給你科普一下這個世界的常識」
「修習殺生道者,無論突破與否,每年末必有雷劫。若修為停滯不前,十有八九死於雷劫之中。」
嬴寒山立刻坐起身。今天幾月幾號?她問。
十月初六,你還有兩個月。系統答。
好麼,落地就是劇情殺。
一般人聽說自己還有兩個月就死線會做什麼?
立刻著手求生?躺回去再睡半個點鐘看看這是不是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