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系統,」她有氣無力地微笑起來,以一種輕佻的口吻發問,「自古以來殺生道的人是不是都特沒有創意?」
「是的宿主,在逆用心法和行醫救人方面,無人的創新性望您項背。現在您打算繼續創新什麼?」
她舉起自己傷痕累累的左手,凝氣於掌。靈氣逐漸順著腕脈流下,張開的創口逐漸收縮。
「我是在想,『以血化生』這個東西,可以當單體治療用,也可以當一個立刻就能發揮作用的群奶用啊……」
她有一個很好的創意。
十一月十九日,宜祭。
奔走多日的裴紀堂終於停下腳步,洗沐焚香後玄衣纁裳地出現在人們面前。
所有抬頭注目他的人都在他手捧祭文登台時低下頭去。
他們驚訝地發現,就像在雕像上垂下一層紗一樣,眼前這個未至而立的青年,在換上祭服時陡然呈現出了與平日全然不同的氣質。
在城牆上下的裴紀堂風塵僕僕,眉眼間從無倦色。
他總用重視的,專注的目光注目每一個對他說話的人,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
他會幫士兵傳遞綑紮的兵器,俯在泥土裡確認聽瓮的深淺,這個時候人們很難想起他是這裡最高的長官。
但現在他顯得「遙遠」,那一身黑與赤的祭衣烘托出了某種不同於旁人的氣質。
人們篤信地看著他,像是孩子在看父母,他們相信這個人能安撫此地病死的魂靈,將這座城池所遭遇的不幸上達天聽,帶回他們本應擁有的平和生活。
裴紀堂開始敬奠第一杯酒。
「時聖朝五年,十一月十九,淡河縣令裴紀堂及諸府吏,具三牲之祭,敬四方神明,奠諸鄉之靈。」
在所有人圍著祭台的時候,有一個人例外。
嬴寒山悄無聲息地帶著幾個小吏在不遠處紮起了醫棚,燒起水來。
這次鍋里煮的不是布條,裡面沸騰著的是暗褐色的水,比尋常中藥清澈不少。
她守著鍋目不轉睛地看著人群的方向,那雙黃色的眼睛裡有些不明的思量。
三杯酒敬奉完畢,裴紀堂與助祭點香再讀祭文,一切都順利地進行著。
直到寫有祭文的絲帛被焚燒,儀式接近尾聲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了很深的一聲嘆氣。
「唉!唉!」
聲源周遭的人紛紛扭頭,一個斗笠從人群中顯露出來,那人穿暗色僧衣,看起來是個普通的雲遊僧人。
他很突出地嘆了兩口氣之後,朗聲開口。
「遲!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