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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進去的不是裴紀堂,是襄溪王一時興起叫人放了只東北虎進去要和它玩賽賽賽。

作為一個前二十一世紀人,嬴寒山第一次這麼直觀地體會到什麼叫鴻門宴。

不對,只有鴻門沒有宴。

她沿著房脊貓一樣地走著,俯身掀開幾片磚瓦。

青年人是遠離衰老的,很少有二十幾歲的人對「老病」產生很深的感觸。

而裴紀堂感覺到了。

他稍稍直起身來,看著眼前的襄溪王第五浱。他是先皇最年長的一位兄弟,如今已經五十有餘,對一個貴族來講這並不算是很過分的年紀。

然而他臉上的皮膚已經耷拉下來,撐不起來的眼皮像是簾幕一樣垂下,把眼睛遮蓋得更加細長而小。

在他嘴唇的兩側有兩道深如刀刻的線條,那是長期緊抿嘴唇留下的痕跡。

那張臉已經失去了年輕時的輪廓,只能從骨相上窺探到一點青春未逝時的美貌。

襄溪王第五浱,賢公子,身在奪嫡風暴中心的長子,全身而退之人,在自保與制衡這兩件事上登峰造極。

權衡人心和玩弄手段保住了他的天年,也燒乾他的精力,讓他過早地衰老下去。

此刻他注視著裴紀堂,眼光和藹得像是一位親近長輩。

起身吧。他說。

裴紀堂站起來,垂手等待著,第五浱慢慢開口:「淡河在南,想必再過不久,就是賞花的時節了。聽聞你轄下大疫,你收治得當,又抵擋了兵亂,後生可畏啊。」

「皆托殿下福德。」裴紀堂聲音很穩地回答,沒什麼欣喜的意思。

座上老人深深地嘆息了。「你少年才俊,孤亦是愛才之人,有心保你。」他說。

「你父是裴氏旁支,與朝中並無瓜葛,你也安分守己,這些是孤所知。然而裴氏謀逆之事,你也應知曉。」

「臣並無二心。」裴紀堂再拜,沒有爭辯。第五浱看著這個年輕人的身形,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看到了某個故人。

這個年輕的縣令實在不像是他仁厚優柔的父親,那雙眼睛,那老成平和的口吻,那副身形,都讓第五浱的思緒跨過時間,瞥見某個難纏的對手。

那時,那個同樣姓裴的年輕人也用貌似篤誠的眼睛注視著四周,也謙敬而毫無差錯地對答著他人的問話。

彼時的年輕人已經長成了無法控制的凶獸,這個年輕人若是活下去,又將長成什麼呢?

「孤有心保你,但終究保你不得。」

他推掉手邊的茶杯。

隨著甲士們推門魚貫而入,另一種聲音響了起來,屋頂傳來一陣瓦片的叮噹,一個女子輕捷地翻了下來,落在裴紀堂身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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