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不太平, 但他們沒時間去了解這裡到底是哪不太平。
拜謁的日子到了。
裴紀堂換了官服,嬴寒山沒有禮服,又是臨上車自己跳上來的,所以還是有什麼穿什麼。
禮官對這個「身如男子,粗俗無禮」的女書官很有意見,堅持不同意她隨行,嬴寒山掀起眼皮和他對視了一陣,他突然安靜下來。
人被挑釁會憤怒,但人在承受過量恐怖後會安靜。殺生道者的注視足以封住大多數凡人的嘴。
現在這位禮官大概只想找一個黑暗,安靜,溫暖的房間把自己灌到大醉,以免因為承受過載而精神崩潰。
隨車至襄溪王府,嬴寒山又一次被攔下,這次她是真進不去了。
襄溪王召見的是裴紀堂,大領導和二領導談話,她這個秘書(存疑)沒資格在旁邊旁聽。
接引的人為裴紀堂指路,同時示意僕人帶嬴寒山去休息。
裴紀堂安撫地對嬴寒山點點頭,她閉眼對裴紀堂搖搖頭,轉過臉去對他做了個口型。
「老闆,你要是出事,我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襄溪王府挺漂亮,也挺有意思,各種意義上有意思。
常人被人帶著在幾千平的王府里轉來轉去能不能記住路都不一定,但嬴寒山是修士。
修道的本質就是勘破皮相尋求本源,她稍微集中注意力把神識散出去,很容易就發覺了這府邸的本質。
它有非常軍事化的結構,小道,暗門,屏風後通向另一道門的路。
如果只是在主路線上行走,那麼園林就是園林,房間就是房間,而一旦有人刻意拐入小道,那麼它可以在一瞬間轉化為一個巷戰據點。
它的主人要麼是一個身處危局而不能表現的人,要麼就是一個極沒有安全感的人。
沒有一個正常人會把自己的家改裝成一個紅花綠葉偽裝起來的軍事基地,但襄溪王這麼幹了。
僕人把她引到一間客房,客氣地請她在這裡休息。然後門一關,嬴寒山聽到外面格拉一聲。
落鎖了,不出她料。
門窗都鎖了,窗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人氣,應該是有人守著。
她站在屋子中心閉眼默數三個數,翻身上樑。門不能走,窗不能走,剩下的路不是飛天就是遁地,她不是那個挖地的老道,她選擇走頂上。
峨眉刺不適合用來切割,她花了一段時間才弄斷一根檁條,把上面的瓦片挪下來,然後從房頂出去。
下面守著門窗的士兵還在,誰也沒有發覺被看守的對象從頭上走了。嬴寒山憑藉著剛剛留下的神識尋路,很快找到裴紀堂拜見那位王的地方。
……嚯。
饒是她是修士也差點一個腳滑從房脊上摔下來,屋外里三層外三層圍了三圈甲士,每個人都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