萇濯搖頭:「如果不要鑄劍,那為何要花力氣製造鑄劍的原料?為何要在第一句講述它的來之不易和鍛造辛苦?後句與前句相背,詩與物相背,古怪。」
他也就只能說出來這麼多了,讓一個觀星專業的人鑑別金石確實是有點難為他。
嬴寒山也不糾結,從他手裡拿過來,預備著去軍中問問有沒有之前幹過鐵匠的,看看能不能從這塊劍材里看出名堂。
萇濯剛剛洗過手,可能手上還有點殘餘的水沒□□布擦乾淨,這一倒手之間它滑了一下,噹啷掉在地上。
青石地面磕不破金屬,它只是彈了一下就光滑面朝下地倒平了。萇濯立刻俯身,想把它拾起來,嬴寒山卻拉住了他。
「別動。」
門開著,一點光照進來,正好照在這枚金屬錠朝上的部分。
那些手打的細坑因為光照而變得邊緣清晰,嬴寒山在那上面發現了一點端倪。
有幾處地方沒有那種用小錘捶打出來的坑窪,與另一面一樣是平的。
平日裡不論是拿在手裡還是放在桌上都很難注意到這個細節,偏偏是它掉在地上,光從側面打過來,才能發覺這個細小的端倪。
「有墨嗎?」
嬴寒山找了張紙,用墨塗滿坑窪的那一面,用紙去拓,這下平整的部分更清晰了,一共有三個小指指腹大的圓形平面,在紙上留下很清晰的印記。
「什麼意思?」萇濯看著她拓劍材。
「不知道,我就是覺得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反常。」嬴寒山吹乾這張紙,「劍材被仔細地打了這麼多沒用的小坑反常,劍材上有自相矛盾的詩也反常……我覺得……」
她把那枚金屬錠翻了過來,小心地把那張紙蓋在上面。
「兩個反常,有沒有可能互為其解呢?」
墨跡集中在小詩所在的地方,用手壓平後正好蓋住三個字
冶山為鐵,山。
不可輕現,現。
在匠一念,一。
山一現……一現山。
嬴寒山覺得自己好像琢磨出來點東西,但還隔著臨門一腳。索性拿袖子把這玩意一包出門找人問。
蒿城裡有幾個鐵匠,但沒人認得這個,白門人里有一個學過打鐵的活的,認出來這不是普通的鐵,別的也說不上來。
淳于顧這條紅尾巴狐狸被扔在淡河了,嬴寒山找不到他,最後只能去扒拉自家看著懂點金石的老闆。
裴紀堂一邊看一遍絮絮為什麼要找裴某裴某平時不夠節儉嗎什麼寒山也看到我桌上的田黃了不要說笑了那是家父遺……然後他就不說話了。他把這枚劍材上的詩歌也用墨拓下來,然後轉到嬴寒山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