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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這個時候她正和裴紀堂趕回淡河,決定掀桌造反,今年她獨自穿過十二月的朔風,預備去見等她回來的那些人。

裴紀堂他們現在在蒿城還是淡河她不清楚,索性先去離著所在地最近的蒿城。

能看出來塢堡的尾巴已經被收拾得差不多,原本離著蒿城幾十里就開始蘑菇一樣冒頭的塢堡現在只有石壁還佇立著。

到蒿城還有半天多的路時,路邊開始出現了另一種「蘑菇」,三三兩兩的小營地在荒野上駐紮,大一些的孩子打水,摟草,男人和女人們加固帳篷,燒水做飯。

他們看起來趕了很遠的路,每個人臉上都有些疲憊的神色,但精神狀態並不差。嬴寒山是認得絕望的人的,那些人往往雙眼放空,一臉木訥,與這些人全不相同。

「阿伯,」嬴寒山拉下一個年紀高了些的中年人,「你們從哪裡過來?」

他看看嬴寒山,臉上有些戒備的神色,又回頭看看相距沒幾步的營地,或許是靠近人群的安全感讓他緩和了一些,他倒空手裡的罐子,應聲:「從淡河來,說開春就分地了,來了一位長官,在挨戶地記人頭分地。」

他一抬手,指向營地的方向:「還未走,就在那。」

薄薄的暮色下嬴寒山看到一個石青色的影子,微微彎著後背,很像一隻羽毛平順的水鳥,正對著水中的漣漪垂下頭去。

嬴寒山走向他,把舉起手臂的中年人落在身後,那隻水鳥聽到風吹蘆葦的聲音,他也抬起頭來了。

萇濯站在那裡,手裡還拿著錄冊,頭髮被風吹得有些不規整,他的衣擺上有泥,衣袖上有灰塵,臉上有倦容,但望向她的那對眼睛很亮。

他幾乎是跑了幾步,然後突然想到什麼一樣趕緊收了步伐,抬手抹自己的頭髮,撣袖口,嬴寒山就在他慢下來的這幾步里走到了他跟前去。

「你怎麼不在蒿城裡?」她問。

「淡河外的沒有安置的百姓都遷來了,」他說,「劃地造冊還需要一段時日,太忙。你在臧州,我等你一起回去。」

「你這話有點前言不搭後語的。」

「……」

萇濯露出接不上話的表情,又開始撣自己好像已經沒什麼灰的袖口。

「老闆他們還在蒿城嗎,」嬴寒山迅速把話接起來,換了個方向,「還是回淡河了?」

「還在蒿城,不過預備著新年前就返程。」萇濯答,嬴寒山算了算,估摸著他們可能也是在等自己,「白鱗軍已經先往淡河走了。」

暮色在落下去,天黑得很快,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向著蒿城走過去,馬韁牽在手裡,誰也沒有騎馬。

到這個季節已經沒有草蟲,只有微風拂過高草發出輕柔而令人適宜的簌簌,在這個時刻,什麼話都不講也讓人感覺很好。

但有些東西就非得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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