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寒山猶豫了一下,在口中斟酌著措辭。
還有真言宗的那件事,回來之後她仔細復盤,突然發覺被當槍用的不僅是那個叫玉不琢的缺心眼,仙門百家可能也被人利用了一次。
魔修作亂,玉不琢來到凡間,正好循著線索找到背黑鍋的自己,究竟是這作亂就是為了陷害自己,還是在作亂之前就選好了自己這個替罪羊?
如果是前者,她一個籍籍無名的金丹修士根本不值得人如此大費周章的陷害,如果是後者,那自己到底和幕後黑手有什麼過節,被他選中來背這口黑鍋?
猶豫了一陣,嬴寒山還是儘可能隱去細節地對淳于顧講了一下這件事。
如果真有魔修作亂,淡河遲早有一天也會被波及,讓淳于提早知道比晚知道要好些。
淳于顧蹙眉聽完了嬴寒山的說法,雙手捏在一起:「寒山想問我的想法?」
嬴寒山點頭,淳于顧就挪開兩個銅釜,與她面對面地坐著。
「我好久沒有這樣對人說話了,」在開始之前,淳于顧輕輕笑了一下,「上一次,還是煜殿下還活著時。」
「寒山,謀士只提供建議和可能性,不提供最終的意見,接下來我說的一切,都必須你自己去判斷是否合理。」
說這話時,一種陌生的,嬴寒山從未見過的氣質籠罩了他。
也許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天賦,他們不必易容,不必遮掩面孔或者改換裝束,只是幾個呼吸之間,就仿佛從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
他不是那個在市井間沒有正行的遊俠了,也不是像狐狸一樣搖晃著尾巴自稱小生的文官,某種沉而厚重的氣籠罩了他,沉眠已久的王佐之才突然睜開眼睛。
「寒山,」他說,「你覺得這到底是兩撥人所為,還是同一撥人所為?」
第75章 白門新血
其實這個問題嬴寒山給不出回答。
她手裡只有現象, 沒有聯繫和結論,如果她有,她現在不會對一切都只有模糊的感知。
而淳于似乎也並不期待嬴寒山會給他回答, 謀士是給予答案的人, 不是索求答案的人, 他攤開手, 在嬴寒山面前張開掌心。
「先說第一種情況,他們是兩方不同的人。有一股來自凡人的勢力在針對淡河也可能是針對你,有一股來自仙人……大概是仙人?的勢力。仙人的那股勢力和其他一切都沒有聯繫, 我作為一個凡人也窺見不了其中的糾葛, 所以我無法分析它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