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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脈管從她身體裡伸出來, 扎進她身邊那些屍體裡, 汩汩地吮吸著, 她的胃和胸腔都很溫暖, 好像剛剛喝過一碗煮得很綿軟的米粥。

……不能細想,細想想吐。

嬴寒山扶著身邊的石頭慢慢爬起來,拽拽身上已經被血染得不太成樣子的衣服, 順手撿起倒在腳邊的某個教眾的袍子披在身上。

周邊的草木已經全部被雷劈得焦枯,沙石也被燒融得只有一團, 那些肉串一樣被她墊在身上的高階修士現在更像是烤壞了的千層酥, 用手一捏就咯吱咯吱地掉渣子。

「系統,這是什麼時候了?」她試著說話,但喉嚨腫得很厲害, 只能腦內敲系統。

「系統發生了一次斷線,現在是約四小時後, 」系統回答, 「天馬上就要黑了,周邊情況安全, 威脅目標已經逃走或死亡。但宿主最好再保持平躺兩小時,你的身上有十二處骨裂。」

「現在開始移動會造成殘疾或後遺症嗎?」

「不會。」

嬴寒山抬頭看了看正在暗下來的雨幕:「不會就出發吧,我得快點找到他們。」

雨一直在下,泥土被潺潺的水流融化,流進山澗。這渾濁的水中帶了很多東西,有草葉,枯枝,飛絮,也有淡化得幾乎看不見的血跡。

一道歪曲的腳印一直向著山石後面去了,它的主人幾次摔倒又幾次站起來,於是這腳印有些模糊不清。

第五爭背靠著那塊山石慢慢坐下,他抬頭只能望到漆黑的天幕,雲把一切都蓋住了,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子,天地都沉在漆一樣的混沌里。

他在這黑色里閉上眼睛又睜開,把手舉到眼前,終於能看到一點沾著血跡的輪廓。

他沒來由地想放聲大笑。

他沒有輸過任何人啊,從降生到這個年紀他一直像是野獸一樣活著,撕咬同窩的幼崽,追逐老病的獵物,他的身體被損壞過,他的計謀失敗過,但從來沒有一個外物真正地打敗他。

而在今晚,在這吞噬人的黑暗裡,他聽到一頭巨大的怪物正無聲無息地走向他。

那是「失敗」,不來自敵人的失敗。

從小亭隘撤兵之後,重騎兵與燕字營就星夜兼程地向著踞崖關後撤,第五爭不知道這支水軍是從何出來的,是不是和那個田姓的叛將是一伙人。

不過他不在乎,現在他只想儘快趕回去,趕到母親身邊,站在他最愛惜的那座城池上確定一切都還在掌握中。

重騎兵的機動性劣於輕騎兵,士兵和馬匹的鎧甲全都壓在這群良駒的身骨上,最初它們還高昂著頭顱,顯示出龍駒的氣勢,但漸漸地疲憊迫使它們低下頭去,口中噴吐出粉紅色的唾沫,騎在它們背上的騎士們也開始垂頭。

他們一路從踞崖關奔馳至此,只為了看被燒焦的馬場,打一場倉促結束的戰役就要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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