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紗從美人的臉上落下來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消化那張過於驚人的美麗面容和橫貫那張臉的古怪傷疤意味著什麼,美人就動了起來……
……從袖中抽出了一把劍。
與此同時,一個山匪慌慌張張地跑到了宴上,他跑得那麼急,甚至沒看清楚腳下摔了一跤,一頭搶到桌前被滿桌的油腥撒了一身。
雷頭目厭惡地皺了皺鼻子:「做什麼慌慌張張,瞎了眼蒙了心似的。」
「官……官兵,官兵不知……不知怎地,悄悄摸到山上來了……」
話音未落雷頭目和身邊的師爺霍地站了起來,比他們更快的是剛剛還有醉態的海石花。
她一腳踢翻桌子。接力縱身而起,抽刀砍下了那報信山匪的頭顱。
血隨著刀光甩出,在地上綻出圈環形的血花。頭目大駭,伸手去拔桌上的刀,海石花早有準備,抽手用刀尖挑起它甩出兩步,向前把這兩個老匪逼向角落。
跟隨著她的白門衛士們也一併睜開了眼睛,他們鷂子一樣躍入已經喝得步履不穩的其他匪徒中,如同切割羊肉一樣旋下他們的頭顱。
血腥氣和火把燃燒的油脂氣混合在一起,蒸出滿堂血色的霧氣。
「你!你沒醉!」雷頭目伸手顫抖著指向海石花,後者冷笑一聲。
「你阿祖我龍王酒都喝過四五回了,這東西還不如我三歲時漱口的水來得烈!」
韋師爺用眼光瞥著那飛在他旁邊幾步遠的刀,慢慢俯身跪下:「您有話好說,不知您是哪路的豪傑,您是官府的貴人?是我們不識得……」
他一邊絮絮地說著一邊壓低肩膀作叩首狀,膝蓋卻悄悄地向著那把飛在地上的刀挪過去。
貉子奸,貉子狡,貉子滑如油,以往刀尖舔血的營生里他靠著先服軟這一招不知道制了多少強敵。
韋師爺眼看著這女人並不拿正眼看自己,突然兩手用力一撐膝蓋向後一滑,伸手摸到刀柄就要抽刀捅她的腹部。
海石花仍舊不看他,但突然抬腿把支在腳邊的一個燈架子踢倒,滿架子的燈油嘩啦啦地灑在他身上,火一瞬間就著了起來。
這黃毛貉子嗷地一聲跳起來想要衝出去找水,她在這個間隙里飛快地在手中旋了一個刀花砍斷他的一條胳膊。那
著火的貉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蠕蠕地在地上哀嚎,而殺完了堂中匪徒的衛士們擦乾臉上的血,緩緩地圍了過來。
金紅的火光跳動在他們的髮絲與刀刃上,也照在海石花持兵玄女一樣的臉上。她轉過手中刀,指向眼前的匪首。
「跪下。」
大部隊到了。
循著白日裡留下的記號,白鱗軍沿山道摸到了寨子門前,一路上遇到的游哨都被盡數斬殺,直到那面白地青鱗紋的旗子在匪寨中展開,這一干山匪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