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爛醉的士兵從地上爬起來,眼睛裡濺出凜凜的殺意。
驚呼聲,刀刃刺入身軀的黏膩聲,哀求聲讓夜幕喧鬧起來,遠處山林中有鳥被驚飛。
不時有認出了對方是哪裡人的匪徒跪下討饒,嚎著都是討生活的兄弟,你們幹過,我們也幹著,求求手下留情,給條生路。年輕的白鱗軍士向他臉上啐一口,拔刀捅進哀求的山匪胸口。
「老子有阿娘有阿妹,不作伊這種畜生事。」
在一片血腥的混亂里嬴寒山從樹梢躍下,她敏捷地穿過廝殺的戰場,來到那輛靜靜停著的馬車旁。它還是那麼乾淨,被月光照得好像銀,好像玉石。
當嬴寒山靠近它時,車簾從裡面掀開了,一顆人頭咕嚕嚕滾落在地,血開始緩慢地滴瀝出來。
萇濯手裡提著那把軟劍,對著車外抬頭。
他的臉上濺上了一線血,是斬首時噴濺的痕跡。那雙冷色調的眼睛,那張蒼白的面孔忽然因為這血跡而露出了近乎妖異的艷麗。
斑斑血點在他青色的衣衫上綻開,好似啜血而生的梅花。
萇濯與嬴寒山對上視線,悚然一驚,低頭把臉頰側到一旁。
「別看我,」他輕聲說,「血弄髒了。」
而仿佛鬼使神差,嬴寒山慢慢伸出手,蹭了蹭他臉上未乾的血跡,它像是胭脂一樣在她指腹下暈開。
真是莫名其妙,她想。
她的心臟在這一刻突然開始悸動。
第104章 淡河婦聯(上)
夜深了, 喧囂的林間安靜下來。
血腥被逐漸落下的夜露洗干,在地面凝成淡紅的一層。白鱗軍軍士們把地上的屍首拖到一起,清理出一塊可以走的空地。雖然大家都沒怎麼留手, 但好歹還留下了些及時丟掉武器跪在地上的山匪沒有殺。他們被捆手捆腳地穿在一起, 綁在堂前的柱子上。
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嬴寒山確定環境安全之後, 就叫人去接那些被關在後院的女人。他們帶上披風, 推著板車,藉由站在門口那個姓關的少年之手,把披風分發給屋裡衣不遮體的女人們, 幫忙將已經不能行走的那些人抱上板車, 現在這瑟縮的, 裹著披風的女人們像是一群大雪天的羊一樣緊緊地擠在一起, 蹣跚地穿過來來往往的白鱗軍。
她們看起來已經精神過載了, 以至於看到地上堆積起來的屍首時沒有一個人尖叫。女人們肩膀挨著肩膀,前胸挨著後背,繞著撐在同伴的車一點一點地挪動著。
當海石花把那個已經捆成粽子的雷姓匪首從屋裡拖出來時, 她們的腳步短暫地停滯了幾秒鐘,這群女人沉默地看著跪在地上, 正在向外啐著嘴裡淤血的雷頭目, 渙散的眼睛開始慢慢聚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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