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海石花不是的。
她非常敏銳,且時時刻刻磨著獠牙,那獠牙絕不會向家人與主將去,但不吝於向有威脅的外人展露。那一眼不是一個莽夫忘記掩蓋自己的情緒,那一眼裡有真切的威脅了。
她不是在為林孖威脅,她是在為嬴寒山威脅。
嬴寒山可以相信他不是故意的,那個百夫長不是他授意去挑釁,這件事情他也不會暗中做手腳折去白鱗軍一臂,更不會因為忌憚嬴寒山在軍中越來越高的名望而開始刻意打壓他。
但海石花不能相信。
她活到二十幾歲,見過幾十頭狼幾百條蛇,每一頭每一條都咬人。她跟過幾個將領,每一個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嬴寒山當然是好人,但她不是將領,是「姨媽」,是母親那一系裡血脈最近的女性長輩。
那他裴紀堂呢,裴紀堂是什麼?她可能原本覺得這個人也不錯。
但現在那冷漠的,審視的,甚至有些威脅的眼光掃過來了。裴紀堂閉上眼,深深嘆了一口氣,抬起頭用他一貫溫和誠懇的眼神回回去。
海石花立刻就不看他了。
等到海石花和林孖離開,嬴寒山往外送了幾步,一邊往回走一邊思考接下來這話應該怎麼說。冷不防看到自家老闆一臉痛苦地注視著她,上前兩步就要對她一拜:「是我對不起……」
這時候應該咋辦?閃開?不是,可是他好像拜得有點急,現在閃開沒準要讓他摔一跤。
受著?感覺挺沒禮貌啊,剛剛林孖還被海石花掐了一下……
這麼想著,她下意識伸手,拖住裴紀堂的手肘,跑神地一矮身把他軸起來
在又給裴紀堂來一個標準過肩摔之前,嬴寒山跑出去的神終於回來了,她客氣地把他放下,搓了搓手後退兩步。裴紀堂臉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他一臉空白地愣了能有四五秒,才緩緩開口。
「……啊。」他說,「或許照著臉也無妨,我只是恐怕再摔一次,不用五斗米也要折腰了。」
其實氣氛有點尷尬。
裴紀堂沒說出口的道歉被嬴寒山打斷吟唱,現在他也有點想不起來自己要說什麼了。其實現在說什麼都不太合適,說什麼都像是狡辯。寒山是很好的人,她不會在乎的。但他的良心會,即使這件事情他的責任並不大,他那顆良心還是痛得要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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