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在。」何翠子抬起臉龐應。
「你營戰第一,兩軍大比奪魁,按例授予偏將一職,統步卒兩千,可有疑問?」
「末將領命,拜謝主將。」
「你冒籍入軍,」嬴寒山的聲音稍微高了一點,身邊的士兵們都悄悄縮起頭,「但為奉養母與嫂,且所冒為親人之籍,罪減二等,杖四十,可有疑問?」
「末將未有異議。」
嬴寒山點頭,示意授禮已成,剛剛成為偏將的何翠子立馬被拉進了曾經的同夥里。笑聲和吵嚷聲淹沒了她。
「阿箐!……啊不是,那個?小翠?翠翠?我咋叫你啊。」
「你老父!叫何將軍!……哎何將軍啊,上次跟你說的親衛的事情……」
「哎老子就知道你小子非得出人頭地!來抱一個!……啊?哦,不能抱不能抱,咱們伙那個不出氣的小子不是小子了。」
簡直像是一群搖著尾巴的大黃狗,又笑又鬧的同袍們擠在一起,也不管中間那個已經是他們的長官。
一邊的刑官互相比了個手勢,他們自然知道對一個士兵杖責該用什麼分寸,對一位將軍杖責又該用什麼分寸。
但接下來的這個人就沒這麼幸運了。
嬴寒山順口就說完了那個軍正所犯的軍法,收受賄賂,誣陷同袍,不尊上官,擅闖校場。沒什麼好說的,斬。
兩邊的衛士把他拖下去,在快要離開人群的一瞬間,他突然爆發出一陣驚人的力量,愣是拖著兩個人向裴紀堂走了幾步:「刺史!裴刺史!何能使將軍一人獨斷哉?」
你會救我的吧?那個何翠子不會歸於你麾下,你會樂意賣一個無傷大雅的人情給嬴寒山的手下人的吧?至少,至少你為了自己的權威也應該稍微唱唱反調吧?
裴紀堂堪稱無辜地點了點頭。
「斬。」他說。
那個軍正就這麼被拖了下去。
嬴寒山這邊從大到小授官授完,裴紀堂那邊他負責給官。得官最高的是那個姓賀的老兵,雖然他是第二,但因為裴紀堂麾下空出了不少位置,所以他得到的也是偏將。
「賀白河」,嬴寒山聽到他的名字,聽著應該也是個水鄉人。
賀偏將領命行禮,看起來像是卸了很沉一副擔子。授官結束,士兵們聚在火堆前開始分吃烤肉和湯菜,那位老將找了過來,對嬴寒山深深一拜。
「將軍之心胸,屬下拜服。」
?什麼心胸,她不是剛剛心胸狹隘地搞死了一個軍正嗎?
賀白河沒有多解釋,他只是這麼深深一拜,就又回到隊伍里,留下有些蒙圈的嬴寒山。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尋思找個軍帳尋一罈子沒酸的酒來喝,卻看到海石花拎著酒罈子找了過來。
「將軍,」她是,「我想共你說說話,你之後得空嗎?」
「之後得空,現在也得空,現在就說吧,找個什麼地方說?」
海石花搖搖頭:「現在不說,現在你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