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兩邊沒有深仇大恨,敵我雙方將領也還算是做人的前提下,使者不會死於出使。
送來的戰書檄文語氣再惡劣,將領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會盯著一個普普通通的使者出氣。
一般就是士兵看到使者前來,通報上官,由上官決定見還是不見,收不收使者送來的東西。這之後該打發走打發走,該留下談留下談。
但這次不一樣。
嬴寒山還沒進將軍帳,就看到三四個通傳的士兵站在帳篷口面面相覷,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大將軍,」帶頭的看到她露面,好像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迎上來抱拳屈膝一禮,「峋陽王派了使者前來求見您。」
「行啊,」嬴寒山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這好像被救了命的表情,「帶過來吧。」
「您能,呃,能自己去嗎?」
「啊?」
這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領頭的那個硬著頭皮把話又說了一遍:「沒人敢和那個使者搭話,也沒人敢走到它近前去。大將軍……大將軍可否親自去一趟?」
「這人誰啊?」
「它說是峋陽王國相,嬴……」他卡了半晌,好像名字燙嘴一樣,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來。
「……嬴寒山。」
嬴寒山到的時候軍士已經把轅門圍起來了,包圍圈的最前端甚至站著盾兵,控弦士和長槍兵在盾後預備,仿佛被圍著的不是使者,而是一頭凶獸。她分開擋在前面的士兵走進圈子裡,才意識到為什麼沒有人敢走近。
那裡佇立著一個身穿彩繡黑袍的人。
它看起來有些像是那些頭顱極小,身體蜷曲的蛞蝓怪。
但與之不同的是,那身衣袍下的確有身體的輪廓,嬴寒山能看到它的肩膀,它袖起來的手,甚至它臉上戴的那個面具看起來也符合正常人類頭顱的大小。
「你是誰?」嬴寒山向前走了幾步,在它和軍士之間站定。
那個人沒有回答,它抬起手,比了一個擴張的手勢,又指了一指圍繞在四周的軍士。
「退後散開。」嬴寒山會意,示意所有人散開。
「將軍!此人或非善類,不可……」「退後散開。」
嬴寒山心平氣和地重複了一遍:「我知道,但你們站在這也沒用,我對付不了的,你們也對付不了。」
士兵們猶豫著慢慢後退散開,又在嬴寒山的眼神示意下推至即使打起來也不會誤傷的距離,她轉過身面對著這個黑袍人,聽到對方似乎輕輕笑了一聲。
太熟悉了,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