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州和峋陽王兩邊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和平之中,仿佛住在巷子兩邊的仇家,每天背著手抄著酒瓶子碰面八百回,但誰也不先動手給對方開個瓢。
日子飛快地回到沉州雪災前的水平,平和得讓嬴寒山渾身不自在。
而就在這因為白露已降而愈發澄澈的天空之下,有信使駕馭著輕盈的蹄步來了。
最先來的是涅葉烈三城的信,傳信的不是人,是一隻鋼青色翎羽的隼。
隼的雙眼沒有瞳孔,像是兩顆鐵珠一樣,偏偏這鐵珠子上光華流溢,襯得這隻異獸也靈動威武。
它晌午飛到軍營里,連著踹了三個想要近前的士兵,扇了五個試圖套它的軍官,並和玉成礫出來溜達的螣蛇打了個照面之後,才慢騰騰地挪到嬴寒山的營帳前,丟下一枚信筒。
信是何翠子寫來的。
信筒很小,所以整張信除了開頭的「問大將軍,刺史安」之外,沒有什麼客套的話,何翠子寫字比一般武人強不少,整張信紙上的字也能用工整形容,但仍舊很難讀
字太小了。
何翠子話不多,寫信也儘量簡略,饒是這樣也密密麻麻寫了正反兩面。第一件事是她按照嬴寒山的囑咐,建立起了「軍校」。
軍校這個詞彙現在是沒有的,但用了也不至於有審0者跑出來修正被篡改的歷史。
嬴寒山在何翠子走後給她寄了一封信,除去定下「軍校」這個名字之外,大致講了講對「軍校」的構想。
「軍校」在稱呼上與現代近似,校中學生稱呼為「學員」,教授者無論文武全部稱為「教官」,暫不定行政崗。
現在沉州還處於初級建設階段,錢不夠人不夠,搞實驗性建設要以實用性為主。
所以軍校的主要課程是「軍事理論」與「軍事實戰」,再每五天上一次文化課。
軍事理論就是兵法,由何翠子主講,分章節教授。在每一章節結束後進行小考試,連續三場小考試排名前列者,拔擢為助教,協助何翠子鞏固學員學習成果。
何翠子本身是武學世家出身,看過一點兵書,但遠不到能教人地步。嬴寒山知道這是個認真又渴望機會的姑娘,這也算是倒逼她抓緊學習。
不打仗就要好好讀書啊,知識就是力量!
而至於「軍事實戰」,有點類似於拉練,一方面為了防止軍校學員一個個全都變成趙括,另一方面也給他們小型對戰和指揮的機會,去感受一下文字和實踐有什麼區別。
戰爭中的實戰經驗是用人命壘出來的,戰爭外能獲得這樣的機會是非常寶貴的事情。
理論上周政這個吃白飯的神仙應該也出點力,但根據何翠子信里寫的,這人的價值不比當沙包更大,他的劍術根本教不了尋常人。
「你要跟我學?」「好啊,咱們先引氣入體,這事我一年之內就做到啦……我師兄也就用了三十年吧,我相信你二十年絕對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