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可能並不是個少年, 只是還留著這樣一張稚氣的臉,又或者他的確是個少年,敢用這樣的白身去冒一場不能輸的險。
他穿著樸素的布衣, 用劍挑著包袱, 不像修士, 倒像是個貨郎雜役, 站在觀劍樓巨人一樣烏黑高聳的樓閣前,他仿佛一株新松,一隻很小的走獸。守山門的弟子攔住了他。
「你是何人?」
觀劍樓歷戰閣弟子, 離門中修行已有一載, 如今歸還。
「可有樓主召還手令?」
遊子歸鄉, 何須手令?
這樸素衣衫的劍修笑微微的, 眼睛裡卻有日光點起來的一團火。擋住他的弟子蹙起眉來, 想把他向外推,手舉起來,卻落不下去。
在他身後這霧靄茫茫的階梯之上, 突然站滿了人。
他們多數人沒有穿觀劍樓的制服,有穿了的, 身上衣服也不怎麼嶄新光鮮, 每個人衣上都有一層灰撲撲的塵土,但每個人的眼睛都像站在最前面那個少年一樣亮。
他們扶著腰上長劍,直起脊背, 不卑不亢地與觀劍樓對視。
我今去也一載余,聞雲開, 共劍語!
守門弟子的手震了震, 回身想要知會其他人趕快回去通知樓主,手腕卻突然被誰攥住了。
墨香氣從身後飄來, 一位束青玉冠,佩禮劍,作儒生打扮的青年表情和煦地按下了他的手。「唉,唉,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他笑眯眯地說,「都是同門的師兄弟,不要傷了和氣。」
隨即有人認出這人的臉。「莫長老!」他們叫,「你是來接我們的?」
莫語君眼中含笑,輕輕搖頭:「晚學我啊,只是來看一看,看一看。」
「諸位自回自家,哪需要別人來接呢?」
聽懂眼前儒劍修話語中隱隱的暗示,守門的弟子也就不再阻攔,在觀劍樓長老最年輕一輩的干預下,被瞿西濤明里暗裡趕出宗門的劍修們踏上了歸途。
瞿西濤被從入定中吵了起來。
晌午的對峙不歡而散,玉成礫突然吐血倒地,把一口甩出去的黑鍋原原本本地甩回了他身上。誰也沒有想到形勢居然變化得那麼快,明明她與魔修勾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為何她卻能從容地發誓賴掉這件事?
瞿西濤只覺得好像有一片鐵片刺在他腦袋裡,刺得他的太陽穴一條一條地疼,怒火從這疼痛里生長出來。青雲宗怎麼搞的!他們那個裝成周政的弟子又是怎麼回事!什麼傷勢惡化,什麼不能起身,他明明就是怯了場不願露面!若是有他當場指認,也不至於會被玉成礫那婦人翻了局面!
怒氣擾得他血氣倒灌,不得不坐下入定平息心緒,然而將將摸到入定的邊陲,一陣嘈雜聲卻穿過門直直地灌進屋裡。
「聒噪什麼!」他用力按了按眉頭,抄起劍,有弟子驚慌失措地從門裡跑進來,被他一把推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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