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受傷了,一定要來找媽媽,特別是……很重的傷。」她在最後四個字加了重音。
「媽媽沒有給你準備什麼,這個是送給你的。」欒濁雨抓住嬴寒山的手,向她的手中塞了什麼,嬴寒山張開手,裡面是三個小包,有點像是給小孩子戴的那種驅邪香囊,繡得很漂亮。
「這是什麼?」
「避雷的陣法。」欒濁雨眉眼彎彎,「年末雷劫,可以擋三次,用完再來找媽媽要。」
媽!
在系統「沒出息」的嫌棄聲里,嬴寒山真情實感地想給眼前這個便宜媽磕一個。
欒濁雨悄無聲息地走了,淡河的夜色隨著這位母親的離開而消散,外面的天空開始呈現出薄而白的顏色。
嬴寒山在送走新任便宜媽之後躥去屋頂待了一會,白花就這麼飄飄蕩蕩地掛在她身上,迎風發出玉片風鈴一樣細微的叮噹。
「其實你不太希望她走得這麼快。」系統的聲音從她的後頸升起來,嬴寒山聳聳肩,在屋頂上找了塊平坦地兒坐下:「你覺得我喜歡她?」
「不,不是。」系統的聲音仿佛晨間的霧氣,有些遠遠的朦朧不清,「只是她走之後,你和上面那個世界的糾葛就暫時告一段落了,你不得不回來,好好看看淡河。現在你既不發瘋,也不重傷,既沒有上面的人來打擾你,也沒有更多生死存亡的事情擾亂你的視線。」
嬴寒山沒有說話,系統也有一陣子沒有說話。
「這挺困難的。」
這確實挺困難的。
如果她沒有在屠城那一天因為雷劫和心力交瘁陷入沉眠,她大概能隨著淡河一點一點好起來而慢慢接受現狀。
如果她醒過來之後沒有立刻離開去處理上面的事情,那她至少不會對淡河的現狀一無所知。
這裡已經不是她熟悉的淡河了。
誠然,還是有人活下來,還是有一些相熟的面孔留在這裡,建築和街道也沒有完全毀去。街上被焚燒的房屋已經逐漸修補起來,還沒修補完的地方支著篷布,淡河春季多雨,雨水打起來的泥點子把牆和布都浸染成灰黃色,有青青的草從這灰黃中生長出來,不管不顧地覆蓋了瘡痍。
這裡在癒合,但癒合不成她記憶里的樣子。
嬴寒山沿著街道慢慢地走,走過蒸餅娘子的家,門沒有了,屋子裡也沒有人撐起篷布來。草在院子裡長得很茂盛,其間長出野薺菜的花苞,一片灰綠色中星星點點的白。
蒸餅娘子在春天的時候很喜歡采這種野菜,略加一點香油拍成餅,一季之內只有一個月她賣這種餅,再往後一個月薺菜就老了。
今年淡河沒有薺菜餅,明年也沒有,以後也沒有。
客棧倒是有人在,客棧掌柜在門口哼哧哼哧地搬馬槽。嬴寒山走過去搭了一把手,老闆用肩膀推著槽底頭也不抬:「夥計!幹什麼呢!人死哪裡去了!……多謝哈小哥,當心手……」
他抬起頭,看到贏寒山的臉,差點一個趔趄坐在地上。她伸手拽住對方袖子,另一手搭住馬槽,把他軸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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